第二章

不到十分鐘，會議室的門被推開。

一個挺著啤酒肚，頭發梳得油光鋥亮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助理。

正是集團副總，王立國。

“秦總，怎麼回事啊？”

王立國一進門，看都沒看我一眼，徑直走向秦風，臉上帶著關切的笑容。

“誰這麼不開眼，敢在你的地盤上撒野？”

秦風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指著我還坐在椅子上的背影，添油加醋地告狀。

“王副總，您可算來了！”

“就是這個女人，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一來就大放厥詞，說要開除我！”

“還坐了我的位置，簡直無法無天！”

王立國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來，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我從海外畢業回來後，一直很低調，隻在總部核心部門掛了個虛職，很少在公開場合露麵。

王立國不認識我，很正常。

他官僚氣十足地清了清嗓子，對著我頤指氣使地開口。

“這位小姐，不管你是什麼人，跑到我們分公司來尋釁滋事，就是你的不對了。”

他的語氣充滿了高高在上的說教意味。

“秦總是我們集團董事長親自任命的，豈是你說開除就開除的？”

“我命令你，立刻向秦總道歉，然後離開這裏！”

周圍的員工們，頭埋得更低了。

剛才被秦風指著鼻子罵的老員工張工，眼睛裏閃過一絲絕望。

我緩緩轉過椅子，正對著王立國。

“王副總，好大的官威啊。”

我笑了笑，將手裏的文件往前推了推。

“既然您來了，正好，我們來談談工作。”

“關於城西那塊地的開發項目，我有點疑問，想請教一下王副總。”

王立國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我會突然談起公事。

秦風更是一臉不耐煩：“談什麼工作？你趕緊給我滾......”

“閉嘴。”

王立國低聲嗬斥了秦風一句。

城西項目是分公司今年最大的項目，也是他力主推給秦風的“政績工程”。

他看著我，皮笑肉不笑地問：“哦？你有什麼疑問？”

我抽出其中一頁，指著上麵的一個供應商名字。

“這家‘宏發建材’，我查了一下，是一家上個月才注冊的空殼公司，注冊地址是一家已經倒閉的網吧。”

我抬起眼，目光直視著王立國。

“但是，我們公司卻提前支付了高達五千萬的預付款，采購了一批‘特種鋼材’。”

“王副總，您能給我解釋一下，是什麼樣的特種鋼材，需要從一家網吧裏采購嗎？”

王立國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額頭上沁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秦風還像個傻子一樣，嚷嚷道：“什麼空殼公司？那是我親自找的供應商！價格便宜，質量又好！”

我沒理他，繼續說道：“更有意思的是，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叫王浩。”

“我沒記錯的話，王副總，您正在國外留學的兒子，也叫王浩吧？”

“真是巧啊。”

整個會議室，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