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主導的係列服裝斬獲國際大獎,為公司贏下一億訂單。
公司承諾的首席設計師之位,是我與母親生前的約定。
然而發布會當天,位置卻被空降的名媛江雪柔占了。
我衝進總裁辦公室。
“李總,首席設計師的人選是不是弄錯了?”
李明輝眼皮都懶得抬:
“林未,這次係列服裝能成功,全靠雪柔的頂級資源。”
“你真以為靠你畫圖有用?”
“她能為公司拉攏人脈,這就是差距。”
我氣笑了:
“她連真絲和滌綸都分不清,也能坐這個位置?”
“好了!”他厲聲打斷。
“公司的決定不會錯。你要是不滿意,可以另謀高就。”
一份辭職信被扔到我麵前。
心涼透頂,我簽下名字。
“姓李的!”
“以後有設計問題,去找你那位資源通天的江雪柔解決!”
“千萬別來煩我!”
他滿不在乎地笑了:
“沒問題。”
走出辦公區域,四周投來窸窸窣窣的議論。
“看,出來了,臉臭得跟調色盤似的。”
“嘖嘖,首席設計師啊,說沒就沒了,換誰不憋屈?”
“憋屈有什麼用?自己不會搞關係,怪誰?”
“就是,人家江雪柔天天在外拓展人脈拉資源。”
“她倒好,天天窩在工作室,功勞還都想獨占,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一個尖銳的女聲響起,是平時總巴結江雪柔的張姐:
“我看啊,她就是清高自傲,結果玩脫了,活該!”
“可不是嘛,還以為公司的設計離了她就不行…”
“結果人家雪柔一出手,設計風格更受市場歡迎!”
“我看她那主設計師頭銜水得很!”
“聽說她前段時間請了好幾天假,好像是家裏有事?”
“切,誰家裏沒事?就她特殊?”
“時尚設計是講資源的地方,雪柔那樣的才是榜樣。”
“她啊,就是不懂變通,被淘汰是必然的。”
“首席給雪柔,那是實至名歸,順應時代嘛。”
“某些人太固執,就該被淘汰。”
這些話酸溜溜的,充滿了幸災樂禍和顛倒黑白的惡意。
他們好像完全忘了過去五年,我是怎麼通宵改稿。
又是怎麼一次次推翻重來,怎麼在麵料市場跑斷腿,才讓這次的係列服裝從草圖走向國際。
他們隻看到我不怎麼參與應酬。
尤其是張姐,平時對我笑臉相迎,此刻就屬她聲音最響。
唾沫橫飛地說著我如何不懂商業,如何“占著位置不貢獻”。
忍無可忍,我停下腳步,轉身,走到她的工位前。
她正說得眉飛色舞,臉上掛著譏諷的笑。
我目光落在她桌上那支刻著卓越貢獻的限量版繪圖筆。
那是去年這次係列設計初成型時,公司定製發放的紀念品。
我一把抓起,在她錯愕的目光中,狠狠摔向地麵。
“啪!”
清脆的斷裂聲炸開,筆身碎裂,碎片飛濺。
整個設計部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竊竊私語,所有指指點點,全部戛然而止。
張姐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嘴唇哆嗦,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我冷冷掃視一圈,所有人都避開我的目光,低頭假裝畫圖。
我沒說一個字,轉身。
在一片死寂中,走向我的獨立設計室。
關上門,開始收拾個人物品。
手指拂過桌角那個有些褪色的刺繡布囊。
裏麵是母親留給我的第一把裁縫剪刀。
那時候,她握著我的手說:
“未未,設計是你的命。”
“也希望這把剪刀能帶你走向首席服裝設計師的位置。”
如今,物是人非。
胸腔裏的怒火,漸漸被一種更深的悲涼取代。
五年,整整五年。
我把最熾熱的心血都澆灌在這裏。
多少個深夜,是我最後一個熄滅設計室的燈。
多少個周末,是我在倉庫裏親手挑選、試用麵料。
多少次靈感枯竭,是我硬生生從絕望裏摳出光亮。
至於這次震撼米蘭、拿下億元訂單的星辰係列......
它的初始靈感,它的色彩體係,它最靈魂的剪裁邏輯與麵料搭配......
這裏麵哪一寸不是我的骨血?
上個月,是母親去世三年的忌日。
我回了一趟老家,整理遺物,心情低落。
那時係列主體設計早已完成,隻剩一些繁瑣的配飾調整和秀場布置對接。
我心力交瘁,便將部分執行工作交給其他人。
是江雪柔,那個看起來甜美又熱情的新人,主動找到我,說可以幫忙分擔,讓我安心處理家事。
我當時心存感激,將那些難度並不會很高的工作大部分交予了她。
比如配飾的微調、麵料商的例行溝通、部分宣傳稿的視覺審核......
還在部門裏誇她積極主動,有同理心。
沒想到我眼中的執行協助,到了李明輝那裏,就成了核心創意貢獻。
更沒想到,因喪母之痛而暫離社交場合,成了我不懂變通、沒有格局的鐵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