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到家，佳佳正在家裏做飯，鍋中煮著徐茂愛吃的菜肴。

看到我，她小鹿似的跑過來：

“媽媽，今晚徐茂哥終於要回家了。”

說完，她揭開砂鍋，裏麵是色澤金黃，香氣撲鼻的人參雞湯。

她指著湯裏的中藥，炫耀地說道：

“徐茂最近工作一定很辛苦，這些中藥能給他補補身子。”

我歎了口氣。

我女兒佳佳和徐茂地下戀情五年。

這五年裏，她幾乎像個妻子一樣照顧他。

徐茂胃不好，吃東西很挑剔，於是佳佳便親手為他做飯，他每次出差，女兒就一大早起床，為他熨燙西裝。

女兒也快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我卻在這個時候，發現徐茂出軌了。

淚水在眼眶打轉，我心疼地抱了抱她。

佳佳才剛從大學畢業不久。

一副青澀懵懂的模樣，眉間不染一絲俗氣。

但她的額頭卻暗暗爬上皺紋，青蔥般細嫩的手指也因學做飯留下了不少的疤痕。

眼淚啪嗒地一聲掉落在地上，我沒說話，佳佳先關心地開口：

“媽媽，你怎麼哭了？是不是工作上不順心？我馬山找徐茂哥幫幫你。”

她剛拿起電話，被我伸手奪過。

她不解地看著我。

我搖了搖頭，千言萬語擠在喉間說不出來。

沉默良久，我終於低聲開口：

“徐茂，他出軌了！”

佳佳的表情依舊不解，眼底微不可察的顫抖。

她幹笑一聲，露出一副“你是在開玩笑嗎”的表情。

“那個女人叫何悅，他們七年前隱婚了。”

我丟出一疊厚厚的資料，一頁頁展示給佳佳看。

“早在你們確定關係，他就已經組建了家庭。”

“為什麼你過生日，喝醉了酒他卻不肯送你回家？”

“因為女人打來一通電話，哭著想他，他就拋下爛醉如泥的你離開了。”

“他說出差，其實他是在躲著你，你在家裏苦苦等他。而他卻在香豔的酒店大床房裏和那個女人滾床單。”

“你得了嚴重的肺病時，徐茂卻從來沒探望過你。”

“他說自己身份特殊，不能出現在公共場所，其實是因為那個女人懷孕了，他要陪她度過孕期。”

“你在床上疼得死去活來沒人理會，他卻摸著女人圓滾滾的孕肚傾訴愛意。”

“甚至你躺在手術台上肺部大出血，命懸一線的時候，他卻牽著女人的手逛遊樂園，在夜晚的江邊看煙花。”

“還有他背著你買了套別墅，房產證上卻寫著何悅的名字。”

“他說手機密碼用你的生日太幼稚，然而他偷偷把密碼改成自己女兒的生日。”

我一口氣說完了他所有的背叛，頓時鬆了口氣。

佳佳愣在原地，手腕哆嗦，一張一張地細細翻看資料。

似乎想從中尋找出些漏洞。

她不敢置信地搖了搖頭，下一秒，眼淚徹底決堤。

“怎麼可能，他明明說過，這輩子隻愛我一個......”

我看著女兒的戀愛腦又氣又笑。

伸手替她拭去眼淚。

“你還記得你們第一次相遇，你掉到河裏被他救起來的事情嗎？”

佳佳點了點頭，陷入回憶，露出一絲痛苦的表情。

那是大學時期，她還是法律係的係花,追她的男人可以從教室排到宿舍樓。

而徐茂資助科研項目，來學校談合作。

他對她一見鐘情。

徐茂對她處處獻殷勤，不僅開車上下學接送，還不惜使用金錢攻勢，每逢節日便猛砸鮮花禮物。

“那時候，我雖然很感動，但更多的還是不知所措。”

“我和徐茂並不熟悉，他卻總是大聲高喊著愛我。”

佳佳回憶著，露出一抹甜蜜的羞澀。

“我心想，這個男人好奇怪。”

“我笑了，問他，你有多愛我？他笑了笑卻不說話。”

那時，佳佳傷心了好久。

以為這段感情不過是富家公子的一時興起。

直到她被一群小混混堵在街角騷擾。

她拚命反抗，小混混惱羞成怒，將她推進河裏。

意識昏迷前，徐茂不顧一切地遊了過來。

將她緊緊護在懷裏，嘴中不停念叨著：“我愛你”。

回想起那天，徐茂溫暖的胸膛。

佳佳俏臉一紅。

“那一刻我才發現，徐茂哥是真的愛我愛到骨子裏。”

我不動聲色地拿出錄音筆，裏麵是當時小混混的口供。

我哽咽地開口：

“佳佳，這個故事，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美好。”

錄音開始，小混混驚恐地大喊“對不起”。

我冷漠地聲音響起：

“把事情的原委講清楚，敢耍花招，我就送你去吃牢飯！”

小混混顫抖著嗓子求饒：

“這不管我的事！都是徐茂......對！都是徐茂指使的！”

“當時他給我轉了十萬塊，讓我帶弟兄們在這條必經之路上守著那個女大學生，然後......性騷擾她。”

“把她推進河裏也是徐茂指使的，我根本不想鬧出人命啊！律師！”

......

房間內空氣瞬間凝固，隻剩錄音筆中的電流聲滋滋作響。

佳佳心中仿佛有塊玻璃頃刻破碎。

她控製不住地嚎啕大哭起來。

我心疼地拍了怕她的肩膀，佳佳畢竟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親女兒，他爸走的早，這麼多年全是我一手托大的。

她的心痛此刻我也感同身受。

不知哭了多久，我的手機忽地震動了一下。

是律所助理的消息：

【李瑩姐，海城今晚會有一場慈善晚會......徐茂和何悅似乎也會出席。】

我在助理的幫助下，加入晚會的群聊。

徐茂的母親，徐老夫人也在其中。

她興致衝衝地在群裏發紅包：

【朋友們，今晚我有一個重要的消息告訴大家。】

瞬間七嘴八舌地討論。

【咳咳，我想說的是，我的兒子徐茂結婚了！】

【還生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女兒！】

徐老夫人語氣中滿是溺愛。

我皺起眉頭，心想那次家庭餐廳的遭遇後，他果然不藏了。

比起被人曝光，不如自己坦率承認。

這時，群裏有人發出疑問：

【我聽說，徐公子談過別的女朋友吧？怎麼突然結婚了？】

許老夫人生氣了：

【放屁！我兒子親口跟我說了，他和悅悅是純潔的初戀！他隻愛悅悅一個人！你們不要胡亂造謠啊！】

【是的，是的，徐公子和何悅簡直天作之合，天生一對！】

下麵的狗腿子們趕緊附和，生怕被徐老夫人記恨上。

眾人的吹捧很是受用。

【今晚的慈善晚會，我會為他們補檔一場盛大的婚禮，大家來現場都有喜糖吃哈！】

【牛啊！徐老夫人大氣！】

【祝徐公子和何小姐百年好合！】

......

我關掉手機，轉頭笑著看向女兒：

“佳佳，今晚跟媽媽去一個地方，好不好？”

佳佳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她抹了抹眼淚，眼底滿是堅定。

“好的，我們一起去。”

我也想知道，等他慈善晚會上看見我和佳佳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