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山公墓,幫我留個朝陽的位置。”
“薑時妤,你在胡說什麼?是你的胃癌又複發了嗎?林聿宸不在你身邊嗎?”
“我們分手了。他今天結婚,沒空管我。”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才傳來蘇汐低沉壓抑的聲音:
“什麼時候的事,你們不是都已經見過家長了嗎?”
薑時妤揉了揉眉心,平靜地說道:
“公墓的事幫我留意一下,其他的有機會再跟你解釋吧。”
不等閨蜜的回應,薑時妤便掛斷了電話。
她疲憊地陷進病床裏,目光看向窗外。
是的,所有的好友都知道,林聿宸曾經愛她愛到非她不娶的地步。
但今天林聿宸的婚禮,新娘卻不是她。
而是她的外甥女,喬歡。
窗外的光有些晃眼,薑時妤閉上酸澀的眼睛。
恍惚之間,思緒不受控製地飄回初見林聿宸的時候。
那時的他剛被林家找回,穿著不合身的衣服,在衣香鬢影的場合格格不入。
是穿著公主裙的薑時妤拉住了他不安的手,成了他唯一的光亮。
十八歲成人禮,林聿宸捧著為她親手打造的一雙獨一無二的水晶鞋,為她單膝跪下。
“生日快樂,我的公主。”
他是匹狼,早在這些年間豐滿了羽翼,足以庇護她的未來。
在一起後他們成了圈子裏人人豔羨的情侶。
林聿宸喜歡安靜,薑時妤卻最愛熱鬧。
可無論是零下六十度的南極冰原,還是五十度高溫的撒哈拉沙漠。
隻要薑時妤想去,林聿宸二話不說就訂好機票。
後來,他們順理成章訂了婚。
薑時妤卻被一條短信騙到了酒店樓頂。
對麵站著的,是林聿宸最好的朋友沈澈。
他看著薑時妤,眼底盡是瘋狂。
他說他愛她,愛到無法忍受親眼看她嫁給別人,所以要付出生命成全她。
沈澈對她說出了最後一句話,從樓頂上縱身一躍。
薑時妤沒能救下沈澈。
她很清楚這些年林聿宸對沈澈的感情。
她更不想沈澈的死成為橫亙林聿宸一生的負罪感。
所以她將沈澈跳樓的真相死死瞞了下來。
可林聿宸太聰明了。
她的遮遮掩掩,在他眼中成了最大的疑點和背叛的證據。
爭吵、冷戰、互相猜忌。
曾經甜蜜的感情一點點被消磨。
後來姐姐姐夫車禍身亡,薑時妤將剛上大學的外甥女喬歡接回家照顧。
不知從何時起,林聿宸看喬歡的眼神變了味。
從長輩的關愛漸漸染上了說不清的曖昧。
在他們感情快要破碎時,林聿宸愛上了年輕鮮活的喬歡。
薑時妤無法接受,她強硬地安排好一切,要把喬歡送出國。
林聿宸卻在機場將人攔下,緊緊抱著哭泣的喬歡。
轉頭用前所未有的冰冷眼神看著她,一字一句道:
“薑時妤,你再敢動她一下試試。”
從那以後,他對喬歡是光明正大的偏愛,對薑時妤隻剩下漠視。
薑時妤不甘心,最後一次送走喬歡後,換來的是林聿宸瘋狂的懲罰。
他將她鎖進滿是蛇的地下室,漆黑得不見五指。
整整一夜。
無論她如何拍門、哭喊、求饒,門外都沒有一絲回應。
那一夜薑時妤的心徹底死了。
沒過多久,林聿宸紅著眼來找她。
那是他第一次對她低頭,聲音裏帶著懇切的哀求:
“歡歡得了絕症,隻剩三個月了。把婚禮讓給她,完成她最後的遺願,算我求你。”
薑時妤看著林聿宸,忽然就笑了,笑到眼泛淚花點頭說好。
林聿宸不知道,真正拿到絕症診斷書的人,是她。
病情嚴重到隻剩下最後一個月的時間。
她同意讓出婚禮,不是妥協,隻是自知時日無多。
身體突然傳來一陣的劇痛打斷了薑時妤的回憶。
她掙紮地按下了床頭的呼叫鈴。
醫生趕來給她注射了止痛劑時,病房的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
是林聿宸。
他穿著剪裁得體的西裝,胸口還別著新郎的胸針。
看到病床上臉色慘白的薑時妤,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化為更深的冷惡。
“薑時妤,你又要耍什麼花樣?”
林聿宸粗暴地將她從病床上拽了起來,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手腕。
“婚禮上的照片是不是你放的?”
他將手機狠狠砸在她麵前。
畫麵裏正是婚禮現場的大屏幕,上麵循環播放著他們過往恩愛的照片和視頻。
從年少的青澀合影,到相愛時的到處旅遊。
林聿宸的眼底布滿血絲,聲音裏是淬了冰的恨意:
“歡歡被刺激得暈倒了,舊病複發!你是不是非要逼死她才甘心?!”
薑時妤腹部的絞痛讓她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可她依舊倔強地辯解:
“我還不屑於做這種自毀名聲的事。”
林聿宸掐著她的下巴,眼神中都是對她的不信任:
“你就是這麼惡毒!見不得我們好!”
他看著滿屋子的醫生,語氣冰冷地下達指令:
“你們不用管她了,現在,立刻去VIP病房給歡歡看病。”
林聿宸不顧醫生的勸阻,強硬帶走了所有醫護人員。
被中斷治療的薑時妤再也支撐不住。
她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