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港城薄之衍是最出挑的浪蕩子,他浪子回頭那天,給他養過的金絲雀一大筆安置費,要好聚好散。
唯獨我,他隻輕挑地笑了下,“南星,我給你兩個選擇。”
“繼續跟著我,或者我把你送給別人。”
我跟了他六年,是這麼多人裏,最愛他的那一個。
四年前,薄之衍被綁架,我為了救他,被子彈貫穿肩頭,再也彈不了琴。
三年前,因為他與未婚妻訂婚,已經成型的孩子被剖宮拿掉。
兩年前,他的風流債找上門,薄之衍的父親為了敲打他,將我關進了蛇窟三天三夜。
薄之衍問我為什麼這樣做的時候,我隻說我愛他,所以此刻他才會有一點舍不得我,篤定我就算做小三,也不舍得離開他。
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剛從他床上下來,下意識問了句,“你不是要結婚了嗎?”
薄之衍的結婚對象是港城許家的大小姐,許漾,他也是為了她才肯浪子回頭,做正兒八經的丈夫。
薄之衍似乎是有絕對的把握,我那麼愛他,一定會選第一個,因此起身愛撫的在我額頭上落下一吻,“以後你還住在這裏,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薄之衍大氣,跟過他的所有人都這樣說,然而我並不想在這兩個選擇裏麵選一個。
因為我要離開了。
我張了張嘴,那句“我想離開”還未出口,他手機響了,專屬鈴聲,是許漾的。
他立刻接起,語氣是我不曾聽過的溫和:“怎麼了?......好,我馬上到。”
掛了電話,他起身穿衣,動作利落,全程沒有看我一眼。走到門口,他習慣性地沒有回頭,因為過去的六年,隻要他回頭,我一定在身後,用最專注的目光望著他。
門哢噠一聲關上。
房間裏死寂。心臟後知後覺地傳來綿密的刺痛,像被細針反複紮穿。我愛他,這件事我從沒撒謊。
但我不能,也不會,去做他婚姻裏的第三者。
我開始收拾東西。跟過他的人都說薄少大方,房產、珠寶,饋贈無數。但我什麼都沒拿,隻帶了幾件自己的舊衣服。這六年,我留在他身邊,最初是為了報恩,後來是因為愛。如今,恩情還清,他即將迎娶他的光明未來,我也該走了。
行李簡單到一個小時都不用。手機屏幕亮起,一個陌生號碼發來一段視頻。
我點開。
是薄之衍和他那群公子哥朋友,在某個私人會所。
“衍哥,那些金絲雀你都放生了?哥們幾個能不能接著養啊?”有人嬉笑著問。
薄之衍笑罵一句,晃著酒杯:“少缺德,人家姑娘拿錢走人,是回去正經生活的,別打擾。”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輕挑的弧度,話鋒隨意得像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舊物:“不過那個陸南星嘛......倒是可以。”
視頻到這裏戛然而止。
下麵緊跟著許漾發來的文字:[陸南星,跟了之衍六年,在他心裏還是個可以隨手送人的玩物。我真替你感到可悲。]
心臟像被瞬間凍結,連疼痛都變得遲鈍。
我盯著暗下去的屏幕,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幾秒後,我冷靜地垂眸,將視頻徹底刪除。
然後,我回複了許漾的信息,隻有一句:
「祝許小姐和薄先生百年好合。」
發送,拉黑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