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數九寒冬,冰天雪地之中。
陸晚音裹著貂皮大衣坐在貴妃椅上,身邊生著篝火。
寧玥被祁天奕強按著跪在半尺厚的白雪裏,那張美豔風情的臉此時慘白一片,連大口呼吸都成了奢望。
“放開我!什麼邪祟,你當我是傻子嗎?”她推開他,踉蹌著轉身就走。
祁天奕拿出一本相冊,抽出一張扔到寧玥麵前,她瞬間瞳孔驟縮。
——那是她母親生前的照片!
溫雅賢淑的女人穿著一襲白裙,懷裏抱著小小的、隻有三歲的寧玥。
寧玥幾乎是狼狽地、不顧形象地撲過去把照片撿起來抱在懷裏。
她紅著眼死死盯著祁天奕。
他知道的,他知道她最寶貝的東西就是母親的照片,一共十張,每一張都被她仔仔細細包了塑料膜小心珍藏起來,從不示人。
“寧玥,你跪,還是不跪?”
他隨手抽出幾張照片,扔進燒得正旺的火堆上,火焰瞬間竄得極高,貪婪地吞噬著照片。
“不要——!”
她聲嘶力竭地尖叫一聲,瘋狂撲上去徒手從烈火中去搶,卻隻抓到滿手的灰燼!
寧玥怔怔看著手中的黑灰,一股巨大的悲傷將她整個人淹沒,耳邊隻剩尖銳的耳鳴。
祁天奕看著她愣怔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可看到一旁虛弱的陸晚音,他又沉下了聲音,
“懂得審時度勢才是聰明的人,寧玥,我本以為你明白這個道理。”
他又隨手抽出幾張照片當著寧玥的麵撕碎,紛紛揚揚的紙片落在地上。
隻剩一張。
她心中的那根弦終於崩斷,滿眼絕望和崩潰,“好!我答應了!你住手,求你住手啊!”
祁天奕修長的手指一頓,“早這樣不就好了。”
寧玥穿著單薄的病號服,麻木又機械地在結冰的石階上一步一跪。
瘦削的脊背被風雪壓得顫抖,卻始終不曾彎下一寸。
膝蓋從刺痛到麻木,最後被磨得鮮血淋漓。
期間,傷口感染的高燒讓她暈過去不止一次,每一次都被祁天奕派來的保鏢一盆冷水潑醒,
“祁總說了,不跪完九十九級台階就不能停下。”
她隻能拖著殘破不堪的身子,盯著滿身冷水凝成的冰淩繼續跪下去。
最後,不知太陽落下又升起了幾次,這場酷刑終於結束,她徹底跌倒在佛台上,嘔出一口鮮血。
然而...
母親僅剩的那張照片早已被風雪浸濕、毀壞,根本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她抱著照片嚎啕大哭,哭得肝腸寸斷,哭得聲嘶力竭,最後暈倒在了漫天的風雪中。
恍惚之間,她仿佛看到祁天奕慌張又無措的眼神。
“寧玥,阿玥!你醒醒!”
“醫生,她為什麼燒的這麼厲害!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把她救活!”
隨著手術室大門合上,心電圖連接發出“滴——”的一聲,寧玥的意識徹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