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周時晏離婚三年後,我改頭換麵,用一頭長發遮住了傷疤。
我們在一個平淡的午後相遇。
在母嬰用品店裏,我和他同時拿起同一個玩偶。
抬頭的瞬間,我們皆是一愣。
周時晏眼裏閃過一絲錯愕:“辛玥?”
“你還活著?”
他竟然露出一副失而複得神色。
我朝他點點頭,尷尬一笑。
“我以為你死在了那場大火裏。”
“為什麼不來找我?”
我沒有回答,越過他,朝櫃台方向走。
他卻一把拉住我,臉色不悅:
“辛玥,你還在怨恨我?”
“現在連跟我說句話都不願意嗎?”
我看清他的口型後,指了指耳朵和嗓子,不斷比劃。
瞬間,周時晏眼眶泛紅。
......
“因為那場大火?”
周時晏的喉結滾動得厲害。
我點了點頭。
許是今天突然入秋,我喉頭竟冷得有些發澀。
我們很默契誰也沒再說起那場大火。
周聿深拿起那個玩偶要幫我付款,
我連忙擺手拒絕他。
他上下打量著我,亂糟糟的頭發,穿著洗得發白的外套。
眉頭緊蹙:“辛玥,你沒必要這麼窘迫。”
“你要是有困難就找我。”
我想他是誤會了什麼。
我現在是一名手語老師,剛剛去特殊學校教完課。
突然降溫,找院長借的外套。
我掏出手機,手指快速按著:“周先生,我們已經離婚了。”
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周時晏麵色變得僵硬。
我拿出現金結算後,抱著玩偶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商場。
我坐在公交車站台木凳上,注視著來來往往的車輛。
周時晏竟然也一直跟著,坐在我旁邊。
他看著我單薄得身影,心口竟然有些酸脹。
我們就這麼安靜地並排坐著。
突然想起來,我們很久沒有這麼平和地相處過了。
離婚前,我們長時間的爭吵,我的歇斯底裏。
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難堪。
突然注意到他手上提著的幾個包裝袋。
和我懷裏抱著的一樣。
周時晏的神情變得異常溫柔:“念初懷孕了,我特意給孩子買的出生禮物。”
他看到我懷裏的東西時,不確定地開口:“你是買給誰的?”
我看著盒子的玩偶,溫和一笑:“我女兒。”
周時晏臉色煞白,隨即又想到了什麼:“不可能,你......”
因為他,我永久失去了生育能力。
他不信,我也沒跟他過多解釋。
天空突然落下雨滴,周時晏終於走了。
沒一會兒,一輛價值不菲的車停在我麵前。
“我送你。”
周時晏說話的速度特意減慢。
我剛拿出手機,周時晏邁著長腿走來,一把奪過我的手機。
拽住我的胳膊,強硬地把我塞進副駕駛。
他還是跟以前一樣做事果斷。
就和當初出軌一樣。
我離車門的位置挪了挪。
周時晏注意到後,臉色沉下來:“辛玥,我是會吃了你嗎?”
他注意到我濕透了的外套,將身上的西裝脫下來蓋在我頭頂。
我將西裝扔給他,推搡幾番,他才無奈道:“辛玥,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太執拗了。”
也對,要不是我當初執拗地將他帶回家,父母怎麼會慘死。
我怎麼會變成一個瘋子。
一路上,我們都沒再交流。
但我無法忽視,周時晏一直有意無意飄向我的目光。
等紅綠燈時,周時晏看向我:“辛玥,你變了好多。”
“這些年,過得好嗎?”
“很好。”
他揉了揉眉心,有些無力:“辛玥,我們相識二十多年了,你沒必要在我麵前逞強。”
我一陣苦笑:“相識多年我也沒能看清你。”
周時晏神情變得凝重,緩解尷尬地播放車載音樂。
他下意識切歌的動作,讓我忍不住看過去。
一眼就看到了歌名。
當初周時晏跟我告白時,彈這吉他當著全校人唱的歌。
但他忘了,我聽不到。
下車後,我走進咖啡廳,穿著工作服熟練地做著咖啡。
店裏生意火爆,午休時我才喘口氣。
周時晏沒離開,一直在店裏。
他遞給我一張名片,語氣像是施舍:“我律所有個輕鬆的工作,還不用說話適合你。”
周時晏還想說什麼,接起電話。
肉眼可見,他臉色變得溫和。
我沒理他,轉身將名片扔進了垃圾桶。
“老板,這個帥哥剛剛一直看著你。”
“不會是對你有意思吧。”
我輕歎一口氣比劃:“他是我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