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暴躁地關掉電腦,衝進浴室。
滾燙的熱水也衝不散他骨子裏的煩悶。
他閉上眼,水珠順著他鋒利的下頜線滑落。
就在他轉身去拿沐浴露時,我讓他的腳底一滑。
“砰!”
一聲沉悶的巨響。
他的後腦勺結結實實地磕在浴缸堅硬的邊緣。
劇痛讓他眼前發黑,半天都動彈不得。
我聽到他壓抑著痛楚的咒罵。
心中隻有無盡的快意。
第二天,是高中籃球聯賽的決賽。
江徹是校隊雷打不動的主力,得分後衛。
校花徐雅靜穿著一身純白連衣裙,端著水走過來,姿態完美。
“江徹,加油呀,我們都看好你。”
她的聲音甜得發膩。
江徹卻隻是冷淡地點了點頭,甚至不著痕跡地躲開了她的觸碰。
我的意識裏,閃過另一個畫麵。
就是這個徐雅靜,在教室裏對她的朋友“悄悄”說:
“林晚的媽是小三,被原配打進醫院了,活該。”
這句話,讓我成了全班女生孤立和鄙夷的對象。
比賽進入最後一分鐘,比分死死咬住。
江徹持球,一個漂亮的晃身過人,直衝籃下。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屏住呼吸。
這是決定勝負的絕殺球。
我用盡死前所有的不甘和怨恨,凝聚成一股力量,猛地衝向他的膝蓋。
就是現在!
他高高躍起,身體在空中劃出漂亮的弧線。
下一秒,他的右膝猛地一軟,全身的力氣瞬間被抽空。
他在全校師生的注視下,以一個極其狼狽的姿勢,臉朝下重重摔在地板上。
籃球脫手,無力地滾向一邊。
“嗶——”
比賽結束的哨聲響起。
我們輸了。
全場一片死寂,緊接著,是抑製不住的嘩然和嘲笑。
天之驕子,在最榮光的時刻,摔成了狗啃泥。
我看著他趴在地上的狼狽身影,感受著他身體的劇痛,和他心臟的麻木。
這些,都化作最精純的養料,滋養著我這縷不散的幽魂。
江徹成了球隊的罪人。
更衣室裏,隊友的指責像刀子一樣紮過來。
“江徹你搞什麼鬼?那個球但凡是個正常人都能進!”
“你他媽是不是昨晚幹什麼虧心事了,腿軟成這樣?”
他一言不發,沉默地換著衣服,承受所有唾罵。
我能感受到他身體裏那股壓抑到極限的暴躁,像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
他的兄弟趙嶼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
“徹哥,別理他們,誰都有失誤的時候。”
江徹沒說話,趙嶼的手機卻響了。
他走到一邊去接,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進我的意識裏。
“李昊?那孫子又找你借錢了?他賭球輸瘋了,別借給他!”
“還有張倩,為了競選學生會幹部到處拉票,煩死了。”
李昊,那個搶走我貧困助學金的體育生。
張倩,那個把徐雅靜的“悄悄話”傳遍全校的大喇叭。
很好。
我的複仇名單上,又多了兩個名字。
江徹從那天起,開始整夜整夜地失眠。
他會突然從夢中驚醒,渾身都是冷汗。
我無法進入他的夢境,但我能在他驚醒的瞬間,清晰地感受到他那種瀕臨崩潰的恐懼和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