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輩子我被經理克扣提成，最終在裁員潮中第一個被辭退。

重生回提交業績報表這天，經理照例拍桌子：

“八十萬提成？你業績怎麼做的？別人都是二三十萬，就你特殊？”

我看著他熟悉的表演，直接打開錄音筆：

“按公司規定，我的提成比例是百分之五，需要我請財務總監過來核對嗎？”

他愣住時，我繼續補充：

“另外，董事長正在找泄露報價的內鬼，您覺得我該不該彙報上周看到的事？”

三天後，我帶著核心團隊在馬爾代夫簽下了前世被他搞砸的國際訂單。

1

我拿著業績報表走進齊建華的辦公室。

他看了一眼報表上的數字，猛地拍在桌上，指著我的鼻子。

“八十萬提成？薛念歸，你窮瘋了？你工作怎麼做的？”

我耐著性子：“齊經理，威廉的單子，合同簽的800萬，提成按公司規定10%，就是80萬。白紙黑字。”

“別跟我扯白紙黑字！我看的是公司大局！”

“你一個人拿走八十萬，部門其他人吃什麼？喝西北風？”

“人家周大偉的單子才拿三萬提成，小李才拿兩萬，怎麼到你這就八十萬？”

我平靜地看著他：“周大偉的單子三十萬，小李的二十萬。”

“我的單子八百萬。”

“按合同比例，我一分沒多要。”

“我不管！別人拿兩萬，你拿八十萬，你還有臉來簽字？”

“薛念歸，我告訴你，做人不要太貪心！這單子是公司的平台，不是你一個人的！”

他拿起紅筆，在我的報表上劃掉“800,000”，在旁邊龍飛鳳舞地寫下“100,000”。

“十萬。愛要不要。”

“這筆錢從你提成裏扣，是給部門兄弟們發獎金！公司不會為你的貪婪買單！”

半小時後，財務科長王美娟的電話打到了我的工位。

“小薛啊，你那個提成報表，齊經理批下來了。”

“總共十萬，我已經讓出納打款了，你查收一下。”

我看著銀行到賬短信，心冷透了。

前世，我就是被他這套“大局觀”給忽悠了。

他克扣我的提成，說是給部門發獎金，結果錢全進了他和王美娟的口袋。

我辛辛苦苦跟了半年的國際大客戶，最後隻拿到十萬。

而我，在三個月後公司裁員時，第一個被他踢了出去。

我剛掛了王美娟的電話，齊建華的信息就發到了銷售部大群。

【@全體成員 薛總監高風亮節，主動將威廉客戶的70萬提成讓出，作為部門本月獎金，補貼給其他辛苦的同事！大家為薛總監鼓掌！】

辦公室的同事紛紛看向我，表情各異。

有同情，有幸災樂禍。

群裏很快有人開始溜須拍馬。

周大偉第一個跳出來：【薛總監大氣！這才是我們銷售部的好領導！】

【薛總監真是我們的榜樣，不像有的人隻顧著自己！】

【齊經理領導有方！我們部門真是個有愛的大家庭！】

我冷笑著在群裏回了一句：【這福氣給你要不要？@周大偉】

群裏瞬間安靜了。

齊建華的私信立刻彈了過來：【薛念歸你什麼意思？】

我：【齊經理，我什麼時候“主動讓出”70萬了？】

【你難道不該反思嗎？你的貪婪導致部門內部不團結，我這是在幫你！】

我：【請齊經理詳細指出，我按合同拿提成，是觸犯了公司哪條規定？】

群裏徹底安靜。

十分鐘後，齊建華在群裏發了個新通告。

【經部門評估，銷售總監薛念歸個人主義嚴重，不適合擔任管理崗。即日起降為普通客戶經理，底薪減半。原總監職務由周大偉暫代。】

我看著這條通知，笑了。

重生回來第一天，就這麼刺激。

齊建華緊接著補充：【大家要向周大偉學習！人家從來不爭功勞，這才是在默默為公司做事！】

周大偉：【謝謝齊經理認可，我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

【有的人真是拎不清，為了幾十萬鬧成這樣，格局太小了。】

齊經理：【都看看人家周大偉的覺悟！】

【希望大家都能引以為戒，收到請回複！】

群裏陸續有人回複“收到”。

齊經理@了我。

【薛念歸怎麼不表態，是對公司的決定不服從嗎？】

我默默打了一句：【收到。】

我關掉群聊，打開我的私人郵箱，把我電腦裏的核心客戶資料，一份一份加密打包，發給了自己。

齊建華，這一世，我倒要看看，誰先死。

下班時，路小蔓，我帶出來的徒弟，悄悄跟上我。

“姐......你沒事吧？齊建華太過分了！”

我拍拍她的肩：“沒事。”

“姐，你小心點。我聽說......公司最近風聲很緊，好像要裁員了。”

我腳步一頓。

裁員。

是的，前世就是這樣，先是降職減薪，再用一個莫須有的理由，把我踢出了裁員名單。

我死，他們才能把那70萬貪得名正言順。

2

第二天一早的部門例會。

齊建華坐在會議室首位，陰陽怪氣地開口。

“昨天開會，我就說了，我們銷售部是個集體。但總有那麼一兩個人，自以為是，覺得自己業績高，就可以不把集體放在眼裏。”

“這種個人主義，是要不得的！”

他一邊說，一邊拿眼睛瞟我。

周大偉立刻接話：“齊經理說得對！我們部門的業績是大家一起的，是公司的平台好！有些人就是搞不清楚狀況，還真以為是自己的本事了。”

我低頭玩著手機，假裝沒聽見。

齊建華見我不接招，更來勁了。

“薛念歸，你來說說，你這個月的業績目標是多少？”

我抬頭：“齊經理，你昨天剛降了我的職。我現在是普通客戶經理，目標應該由我的直屬上級，周總監，來定吧？”

周大偉一臉得意，清了清嗓子：“咳咳，薛念歸啊，既然你現在是我手下的人，就要守我的規矩。這個月，你的業績目標，五百萬。沒問題吧？”

辦公室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五百萬，這是我之前當總監時的團隊目標。

現在讓我一個人背。

“有問題。”我直視他，“按公司規定，客戶經理的月目標是五十萬。你給我定五百萬，是想讓我死，還是想讓你自己死？”

周大偉被我噎得臉通紅：“你......你這是什麼工作態度！”

齊建華一拍桌子：“薛念歸！你還想不想幹了！”

我笑了：“齊經理，我當然想幹。但是我不接受不合理的工作安排。要麼，按五十萬的目標來。要麼，你現在就開了我，給我N+1。”

齊建華氣得發抖。

他不敢。

威廉的單子雖然簽了，但後續的執行和服務全靠我。

他怕我現在撂挑子，威廉那邊會出問題。

會議不歡而散。

路小蔓擔憂地看著我：“姐，你這麼剛，他們肯定會給你穿小鞋的。”

“怕什麼。”

我走到茶水間，周大偉也跟了進來，假裝倒水。

我“不經意”地自言自語：“哎，剛收到郵件，威廉·克拉克先生下周要來公司考察。這可是個大單子，不知道齊經理會交給誰。”

周大偉的耳朵瞬間豎了起來。

他水都沒接，轉身就衝進了齊建華的辦公室。

“齊經理！大事！”

我端著咖啡，路過技術部。

寧遠征，技術總監，前世跟我一樣，被齊建華坑得很慘。

他裁員時，齊建華把技術部一個重大BUG的責任全推給了他。

寧遠征叫住了我：“念歸，你還好嗎？”

“死不了。”

寧遠征壓低聲音：“剛齊建華來找我，要威廉客戶的全套技術方案，說他要親自接待。”

“你給的？”

“我把去年的舊版發給他了。”寧遠征推了推眼鏡，“新版在你郵箱裏。我隻認你這個銷售總監。”

我笑了：“老寧，謝了。”

“客氣什麼。媽的，老子早看齊建華不爽了。”

3

我得拿到證據。

前世我就是吃了沒證據的虧。

我發現我上交的業績報表，到了財務王美娟那裏，數據就被改了。

威廉的單子，我報的800萬，王美娟給齊建華的最終入賬版，是730萬。

不多不少，正好是我被扣掉的那70萬。

前世我傻乎乎地去問王美娟，她用“係統出錯，小數點進位”的借口把我打發了。

這一世，我不會再問。

我直接去了財務部。

“美娟姐，忙呢？”

王美娟看到我，有點不自然：“小薛啊，有事？”

“沒事，我就是來核對一下上季度城東張總那個單子。我記得我報表好像做錯了，想看看原始合同。”

王美娟一聽是上季度的舊賬，放鬆了警惕。

“哎呀，都在檔案室服務器裏存著呢。你自己去查吧，我這忙著呢。”

“好嘞，謝謝美娟姐。”

我進了檔案室，關上門。

我當然不是查張總的。

我調出了威廉的合同。

原始掃描件，800萬，清清楚楚。

我又調出了財務入賬憑證，730萬。

我冷笑一聲，拿出手機，把兩個屏幕都拍了下來。

這還不夠。

我要他們親口承認。

我特意留在公司加班。

快八點時，我看到王美娟鬼鬼祟祟地進了齊建華的辦公室。

我悄悄摸過去，躲在門外的消防栓後麵。

門沒關嚴，留了條縫。

“老齊，那70萬，還是老規矩？”王美娟的聲音。

“廢話。薛念歸那小妮子，還想跟我鬥，嫩了點。”齊建華得意地笑。

“你做賬做幹淨點，這筆錢先轉到我小舅子的賬戶，過兩圈再回來。”

“放心吧。不過......下周威廉又要來，這次的單子更大，你可得抓牢了。薛念歸那邊......”

“你怕她？”齊建華冷哼，“她現在就是個客戶經理，周大偉盯著她呢。威廉來了，我親自接待。她？連會議室的門都別想進。”

“那就好。分成還是老樣子？”

“老樣子。你六我四。”

我打開手機錄音，清晰地錄下了後半段。

我拿著手機，悄悄退回我的工位。

齊建華，王美娟，你們的死期到了。

4

威廉·克拉克來訪的當天，公司上下嚴陣以待。

齊建華穿著嶄新的西裝，頭發梳得油光鋥亮。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威廉先生可是我們最重要的客戶！”

他環視一圈，目光落在我身上。

“薛念歸，你去後勤，負責茶水和打印。會議室不需要你。”

周大偉得意洋洋地跟在齊建華屁股後麵，抱著一堆文件。

“好的，齊經理。”我順從地點頭。

威廉和他的團隊準時到達。

齊建華滿臉堆笑地迎上去。

威廉禮貌地握手。

會議室裏，齊建華打開了他精心準備的PPT。

威廉看PPT，眉頭越皺越緊。

五分鐘後，他打斷了齊建華。

齊建華擦著汗，費力的解釋著。

但威廉的臉冷了下來。

齊建華慌了，他回頭瞪著周大偉：“備用方案呢！”

周大偉也傻了：“備用方案…就是這個啊…”

就在這時，我端著咖啡托盤走了進來。

我走到投影儀旁，腳下不小心一絆，托盤一歪。

滾燙的咖啡不偏不倚，全潑在了齊建華的筆記本電腦上。

“滋啦。”

電腦屏幕瞬間黑了。

“啊！我的電腦！”齊建華尖叫起來。

“哎呀！齊經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慌張地道歉。

威廉的助理剛要發作，威廉卻抬了抬手。

他饒有興趣地看著我。

我衝他眨了眨眼，我轉向手忙腳亂的齊建華：“齊經理，電腦壞了，要不......我用U盤連一下技術部的備用主機？我記得寧總監好像也存了一份方案。”

齊建華正焦頭爛額，哪還顧得上。

“快！快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