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一舟一直堅持說自己失憶了。
他說自己忘了很多東西,忘記了一個很重要的人。
可無數次檢查都告訴他,他的大腦沒有任何問題,他什麼都沒忘記過。
為了想起那個人,他不惜跳樓,蹦極,做人體實驗,想盡一切辦法刺激大腦。
終於,在他第十次出車禍的時候,他忘記了一切,隻記得一個人。
他問我:“你是誰?”
我故作不經意地抹去眼角的淚珠:
“抱歉,我走錯病房了。”
沈一舟,我放過你。
......
“一舟!”
女人推門而入,從我身邊擦肩而過撲進沈一舟的懷裏哭的泣不成聲。
“一舟,你沒事吧。”
沈一舟看到岑月臉色一下子溫和了起來,他像摸到久違的珍寶一樣珍惜。
“月月,我沒事。”
“對不起,我讓你久等了。”
岑月哭著搖頭。
“沒關係,隻要你好我怎樣都可以。”
久別重逢的喜悅瞬間鋪滿整個病房,一切都這樣順理成章,所有人都為他們高興,除了......我。
我揉著被撞的酸疼的肩膀,咬著嘴唇強忍不出聲。
沈一舟的兄弟們都忍不住看向我。
“白寧,你......”
我艱難地扯出一抹微笑,強裝鎮定。
“我沒事,就先走了。”
我不再看他們,轉身走出病房。
我知道從今天開始,我就要徹底失去沈一舟了。
我很痛苦,卻也很高興。
為沈一舟高興,他終於能夠得償所願,不再被過往困住,終於找到了那個讓他心心念念的人。
也為自己高興,終於解脫了,不再做那道虛無身影的替身,也不再為愛委曲求全,折騰自己。
挺好的,對我們都好。
可即便我再怎麼勸說自己,眼淚還是不爭氣地奪眶而出,猩紅了眼眶。
“等等!”
沈一舟竟然追了出來,叫住了我。
我頓住腳步,抹了把眼淚,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有什麼事嗎?”
即便我再怎麼偽裝,沈一舟還是察覺到了不對勁。
“我們認識吧。”
我苦笑道:“你覺得呢?”
“他們說你才是我的正牌女友,這些年陪在我身邊的一直都是你,你也應該是沈太太,可是......”
沈一舟深深看了我一眼後才繼續說道:
“我的情況你也很清楚,醫生說了我的大腦受了很大的刺激,這些年的記憶都丟了,而且我現在愛的人隻有月月,所以我希望......我們不要再見麵了。”
“我知道這對你並不公平,這些年我也不知道做了多少荒唐事,但算我求你了,你就成全我們吧。”
“你放心,我會補償你的,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盡量彌補的。”
這話說的輕巧,我聽了卻像吞了蒼蠅一樣惡心。
我沒想到我會從沈一舟的嘴裏聽到這種話。
沈一舟為了一個虛無的身影拒絕和我親近的時候所有人都勸我說他隻是病了,早晚都會好的,你多照顧他。
我一次次欺騙自己,希望他能被我感動,放棄找尋那個他忘記的人。
現在,沈一舟徹底忘了我了,卻又假惺惺地跟我說抱歉。
惡心,真是太讓人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