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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宜在餘薇薇朋友圈裏看到,她和仲時赫在......
機場!
她頓時目眥欲裂,拚命趕過去。
工作人員查到她要找的人已經登機,立刻聯係那趟航班的乘務長。
對方急匆匆找到在頭等艙的仲時赫。
一旁的餘薇薇慌了,得眼淚撲簌簌掉,手忙腳亂去解安全帶。
“姐姐一定是看到了薇薇發的朋友圈,知道時赫哥哥要帶薇薇出國玩兒。”
“時赫哥哥我們回去吧,薇薇可以的,不舒服也沒關係,死不了。”
“就算、就算姐姐最近各項指標不錯......反正骨髓早晚都要抽的......”
仲時赫已經解開安全帶,正要起身。
聞言一滯,擰眉,竟緩緩坐了回去。
自從那天因為帖子的事情不歡而散後,仲時赫就沒去過醫院。
反正錢管夠,有周宜照顧,他去不去都一樣。
但每天醫生還是會跟他彙報。
是啊,明明路煙塵這些天的指標不錯,還住進了無菌艙,怎麼就要死了?
估計是耍花招阻止他帶餘薇薇出國,宣誓主權。
想到這裏,仲時赫一聲冷笑,把餘薇薇好不容易解開的安全鎖扣,給插回去。
他對空姐說:“那個女人是在危言聳聽。”
仲時赫拒絕下機,航班按時起飛。
工作人員提議道:“他們是去新西蘭,或許你可以買最近的航班,追上去。”
周宜癱軟在地,兩國之間一來一回,來不及的!
最終她絕望而歸,跪在路煙塵床前,失聲痛哭。
路煙塵有些恍惚地問:“出國了?我猜是去新西蘭。”
因為餘薇薇極度的怕蛇,做夢都想住在沒有蛇的地方。
而新西蘭是幾個沒有蛇的國家裏,氣候最宜居的。
周宜大哭:“煙塵姐你別說了,別說了......”
太了解不是什麼好事,太傷。
路煙塵扯了扯嘴角,她有時也恨自己,這麼懂仲時赫。
“隻差一點就能活了,隻差一點啊!”
可是,差的那一點,是仲時赫變化的心。
路煙塵灰白的臉色,幾乎要和窗外陰沉的天色融為一體。
滴、滴、滴......
心電圖規律的聲音,顯示著心臟在微弱波動。
不知道還有多久。
也許下一秒,就會“嗶”的一聲,成為拉長的直線。
她咽下苦澀,跟周宜交代後事。
周宜離開不久,路煙塵的主治醫生拿著一疊紙快步進來。
口罩之上,發紅的眼盛滿悲憫、遺憾。
路煙塵艱難地笑了笑,強打精神安慰他:“方醫生,請不要有心理負擔,我真的很高興,能遇到你這樣的白衣天使。”
“不過,也不是全無希望。”
方輕昂深呼吸幾次,快速說起人體冷凍技術。
“這個還在試驗中,技術不那麼完美,有可能解凍的時候,醒不過來。”
“但有我在一天,就會盡量確保安全,再將你複蘇,你考慮一下。”
路煙塵沒有猶豫。
“我簽!”
方輕昂一怔,“不需要......和仲先生商量嗎?”
她搖頭,一筆一劃,用力寫下自己的名字。
又拜托方輕昂打印了一份離婚協議。
“他早就沒資格,做我的監護人。”
從此以後,仲時赫的一切,都將被路煙塵隔絕在外。
事不宜遲。
方輕昂調動了大批醫護力量,在無菌艙和冷凍室之間,為路煙塵開辟出一條新生通道。
-196℃的真空液氮容器,閃著銀白的冰冷金屬光澤。
幾位醫生默契地給路煙塵身體注射所需藥物。
“方醫生,還有機會再見嗎?”
這是路煙塵陷入超長休眠前的最後一句話。
“有的,一定有。”方輕昂用力點頭:“即便歲月漫長,有緣就會再見。”
她帶著微笑,呼出最後一絲氣息。
仲時赫,我與你,生不見人,死不見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