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明春淋著大雨回到家時,厲霆川和唐晚晚正從房間裏出來。
迎麵相對的瞬間,男人襯衫微皺,露出鎖骨,盛明春聞到兩人身上甜膩的荷爾蒙味道。
厲霆川臉上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尷尬,“明春,你到哪裏去了?身上怎麼都濕了?”
他看著唐晚晚,眼中一閃而逝的眷戀,“姐姐,快去拿條浴巾來。”
盛明春看著兩人虛偽的做派,心頭隻覺無限悲涼。
她無視唐晚晚拿來的寵物浴巾,搖搖頭,“不用了,我去洗個澡。”
唐晚晚卻滿麵擔憂,再三攔在她麵前,“盛小姐,先擦擦身子吧,你要是著涼了少爺會心疼的!”
“我說不用了,這是狗浴巾你拿給我幹什麼?”
盛明春猛然止步,回頭看她。
唐晚晚自己心虛,被這目光嚇得摔倒。
砰一聲!
拐角桌架上的花瓶被摔碎,碎片紮進唐晚晚手心,鮮血橫流。
“姐姐!”
厲霆川聽到聲響,匆忙趕來——盛明春看見男人臉上的焦急、無措,那是未曾對她出現過的。
厲霆川說他是厲家繼承人,繼承人要永遠鎮定從容,可現在的他眼中的慌亂都快溢出來。
唐晚晚靠在厲霆川懷裏,神情卑微,“盛小姐,對不起,是我拿錯了,你快去洗個澡,別著涼了。”
“我......”
厲霆川眼眶通紅,“住嘴!盛明春!你......”
“少爺,是我不小心,與盛小姐無關!”
唐晚晚搖搖頭,示意他別再說。
厲霆川果真聽了她的話,抱起她就離開。
皮鞋擊打在大理石地板上,急促沉重,好似重錘擊在她心頭。
低頭,小腿被瓷片劃破一道長長的血痕,汩汩滲出大片鮮血。
但凡厲霆川仔細觀察一下,就能看出唐晚晚手上的血是她的血。
唐晚晚,沒受傷。
可厲霆川未曾回過一次頭。
盛明春回到臥室,麻木地找出藥箱為自己包紮。
酒精淋到傷口的刹那,盛明春卻感覺不到絲毫痛苦,心頭的苦澀壓下所有感覺,隻剩悲涼。
半夜,厲霆川還沒回家,盛明春卻病倒了。
她自小患有心臟病,二十幾年間進過無數次ICU。
大雨燒得她頭腦昏沉,渾渾噩噩中,心臟極速收縮,強撐最後一絲意誌,盛明春撥通厲霆川的號碼......
一遍、兩遍、十遍......接通的刹那,“霆川,我......”
“盛小姐。”是唐晚晚的聲音!
那頭嬌聲微喘,“少爺他......”
聲音猝然停止!
縱使隔著聽筒,盛明春自然也猜到這是在做什麼......
她僵硬地看著聽筒,張了張唇,忽而慘笑一聲。
在這個家裏,厲霆川和唐晚晚才是夫妻,她算什麼?
呼吸漸漸急促,眼前景色猛然變黑。
瀕死前的最後一刻,盛明春想就這樣吧,就這樣離開也不錯。
不做盛家的工具,也不做厲家的工具!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
厲霆川眼下青黑,聲音微啞,一貫整齊服帖的西裝皺巴巴,“明春!如果你再不醒,我真的要下去陪你了!”
他眼中急切不似作假,刻意壓低的聲音盡顯溫柔,“醫生說你是心臟病發,再晚一點就......寶貝,你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呢?”
盛明春看著他,如果不是身上若隱若現的洗滌液味和鎖骨上的吻痕,她或許真信了這副麵皮。
她偏過頭,“我打了無數遍,你接了嗎?”
厲霆川臉色一僵,隨即偏開目光,心虛地清了清嗓子,“昨晚我有急事,手機沒電。”
盛明春冷笑一聲,沒說話。
這時,唐晚晚神清氣爽進門,“盛小姐。”
她聲音嬌軟,臉上的紅暈一圈圈蕩開,“昨晚我受傷後少爺太緊張,沒聽見手機鈴聲,你別怪他。”
盛明春目光微撇,隻見唐晚晚端起薑湯,輕聲細語往她麵前懟,“盛小姐,喝口薑湯吧,我熬了整整一夜呢,小時候少爺發燒喝一碗我做的薑湯就好了。”
湯碗抵到鼻尖,盛明春微微皺眉,濃鬱的薑味讓她胃裏翻湧不止。
她聲音喑啞,咽喉腫痛難耐,“我過敏不能吃薑,拿走。”
隨即下意識推了一下,卻正好將薑湯倒在了唐晚晚身上。
“啊!好燙!”
隻見唐晚晚胸前大片洇濕,透明的布料映顯出吻痕,可見昨晚戰況之激烈。
厲霆川雙眼一凝,猛然推開盛明春!
“姐姐!”
唐晚晚咬著唇,一副受辱模樣,“盛小姐,我雖然是保姆,但你不該這麼侮辱我!”
盛明春有口難辯,“我不是......”
可對方並不聽她話,隻淚眼漣漣,轉頭離開!
盛明春下意識看厲霆川,抓緊他的手,“霆川,我......”
“滾開!”男人甩開她手,麵色陰沉,額上繃起的青筋隆出洶湧的火焰,令人膽寒,“明春,我警告過你,姐姐照顧了我十年,沒有人可以這樣對她!”
盛明春瞪大眼睛,見他轉頭離開,還未追上去時,兩名保鏢緊接進了門。
“盛小姐,厲總說了,您做錯了事情就該受罰,別怪我們!”
一桶滾燙的熱油被提了上來。
盛明春臉上滿是恐懼,掙紮後退,“不,我對薑過敏才不小心推了一下,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保鏢聽若未聞,冷漠地一桶滾燙的熱油盡數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