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桑寧再次恢複意識時,已經是在醫院。
背部燒傷的痛感在桑寧清醒後如潮水般湧來,溺得她呼吸困難。
“你醒了?你背上的燒傷不輕,雖然傷口已經處理好了,但不能亂動,一定要小心養護才不會留疤。”
病床邊的護士溫柔交代。
“既然你已經醒了,那我去把你家屬叫來。”
護士的話讓桑寧疑惑,她的父母都在國外,短時間很難趕回來。
病房門被人推開,原來護士口裏的家屬是路妄的父親,路衡。
“路叔叔。”
桑寧是路衡看著長大,在他心裏早就已經把桑寧當作自己的半個女兒疼愛。
此刻看著她虛弱地躺在病床上,臉色慘白,路衡的眼裏滿是關切和歉疚。
“寧寧,你受傷的事叔叔都清楚了,都是路妄那個不懂事的惹出來的禍,好端端地非要帶你去江邊放煙花,還意外炸傷了你。”
原來路妄為了維護宋南梔,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我剛才已經讓人把他綁回家了,等我回去,就好好教訓他,讓他以後不敢再胡來。”
路衡嘴裏的教訓並不是說說而已,路妄爺爺的那套棍棒教育被他繼承了大半,每次路妄犯了錯,都免不了一頓打,而每次路妄挨打時都隻有桑寧的阻攔才有效。
可這次,聽到路妄要被狠狠教訓,桑寧沒有再阻攔。
“陸叔叔,我受傷的這件事請您幫忙瞞住我爸媽。”
“我害怕他們在國外擔心。”
“好。”
“除此之外,我還希望您能答應我一件事。”
“寧寧,隻要你開口,別說是一件,一百件路叔叔也給你辦到。”
桑寧望著潔白的天花板,忍不住眨了眨酸澀的眼睛。
“在醫院這段時間,我不想見路妄。”
路衡有些意外,桑寧和路妄從小相處到大,兩個人的感情他都看在眼裏,這還是他第一次見桑寧像現在這樣排斥路妄。
但一想到桑寧受的傷,又覺得這個要求再正常不過。
“好,路叔叔答應你,在你出院之前,絕不會讓那小子靠近醫院半步。”桑寧輕輕“嗯”了一聲,重新閉上了眼睛。
路衡歎了口氣,悄無聲息地退出了病房。
桑寧在醫院住了很長一段時間,因為路衡的吩咐,桑寧沒有受到打擾。
傷養得差不多後,桑寧自己辦好了出院手續,一個人回了家。
她剛到家不久,就有快遞員敲門。
是京大的錄取通知書到了。
桑寧剛簽字簽收,宋南梔就找了過來。
“桑寧,你到底有沒有心?路妄為了救你自己都差點溺死在江裏,就因為這件事還被叔叔打得躺了一個星期。”
“現在路妄都還一直被鎖在房間裏,除了讓傭人送飯,根本不讓他見人,我想送藥都進不去。”
“你明明知道他在受苦,卻不向叔叔求情,你根本配不上路妄!”
桑寧被突然出現的宋南梔指責一通,多日來的傷痛和疲憊讓她不再忍下怒火,一道使盡力氣的巴掌落在宋南梔義憤填膺的臉上。
“桑寧!”
宋南梔沒有預料到桑寧會動手,被這一巴掌打得麵目扭曲。
“你對我做的事我沒有忘記,我沒有在醫院向路叔叔戳穿你做的事,隻是為了抵路妄跳水救我的人情。”
“他既然把所有責任都攬到了自己身上,就該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
“至於他受什麼樣的苦,和我無關。”
桑寧並不想知道路妄受到了什麼樣的教訓,就算現在知道了,她也根本不會去替路妄求情。
“你現在才為路妄來找我,難道不是怕來醫院被路叔叔知道嗎?”
“看來比起路妄的安危,你更擔心的也是你自己。”
宋南梔被噎得無法辯駁,她目光轉向桑寧手中還未拆開的郵封,隨即勾出一抹挑釁的笑。
“桑寧你別太得意,你還不知道吧?我誌願填的也是江大。”
“今天我和路妄的錄取通知書也送過來了,我和路妄還是同院係同專業,就算開學你真的成了路妄女朋友,後麵我也會把他搶過來,你走著瞧吧。”
宋南梔根本不相信桑寧會和她說的一樣和路妄兩清,這隻不過是她想借機好人路妄鬧脾氣的手段罷了。
但不管桑寧有什麼手段,她都會撬動這個牆腳,對於路妄,她誌在必得。
桑寧沒有理會宋南梔的挑釁,因為她要去的根本不是江大,而是千裏之隔的京大。
她關門將宋南梔隔絕在外麵,拆開了郵封,裏麵是一份質感滿滿的京大立體通知書。
桑寧撫過上麵的燙金文字,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和釋然。
這一次,她不會再為了路妄放棄前途,她要走她自己的陽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