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天早上，我端著兩杯咖啡走進辦公室。

一杯我的拿鐵，一杯給他的美式。

林薇和我在同一個項目組，工位相鄰。

“晚辭，你昨晚真加上顧野了？”她湊過來，目光在我臉上逡巡，“聽說他朋友圈三天可見，還啥都不發，神秘得很。不過這種不愛曬的，多半長得不咋樣。”

她隨手點了點不遠處一個發際線感人的男同事：“可能就那樣，跟你......嗯，挺配。”

她話音剛落，我工位隔板旁響起一個低沉的男聲。

“請問，蘇晚辭是在這個位置嗎？”

林薇聞聲抬頭，在看清來人後，眼睛明顯亮了一下。

對方身材高大，穿著簡單的黑色T恤和工裝褲，五官輪廓硬朗鋒利，眉宇間帶著點野性難馴的氣息，與周圍西裝革履的環境有些格格不入。

明明辦公室裏空位很多，但林薇還是下意識地往旁邊讓了讓。

她隔著我對他說：“你找晚辭？她就是。”

“嗯。”對方淡淡應了聲，目光落在我臉上，“你的工卡，早上掉在停車場了。”

他將一張藍色的門禁卡放在我桌上。

我這才發現自己的工卡不見了：“謝謝。”

“不客氣。”他轉身欲走。

“誒！”林薇趕緊叫住他，“你是哪個部門的呀？以前好像沒見過你。”

“運維部，顧野。”他語氣平靜。

林薇的表情瞬間變得精彩紛呈。

“你、你就是顧野？”她下意識地重複了一句，然後迅速低下頭，假裝忙碌起來。

“幸會，蘇晚辭。”顧野沒走，反而抱著手臂，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昨晚說，想對我做什麼來著？”

我拿起我的拿鐵，喝了一口，鎮定自若。

他學著我，扯了扯嘴角：“我就知道，你繞這麼大圈子，還是為了沈執嶼。”

“沒有的事。”我否認三連。

他眼神裏帶著點輕蔑：“你也配？”

“沈總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看上的。”

“更何況，”他眉骨一揚，態度堅決，“我是個有原則的人。”

“怎麼可能被你這種小把戲拿捏？”

“是嗎？”我反問。

這時，行政部門的小姐姐拿著周年慶典的流程表過來讓我簽字確認。

我跳過了沈執嶼交代我幫他核對的那部分，隻簽了自己的名字。

把文件夾遞給旁邊的顧野時，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背。

他像被電到一樣猛地縮回手，渾身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強烈邊界感。

“你......”他清了清嗓子，“你怎麼不幫沈執嶼看了？”

他正直得像是沈執嶼的專屬道德衛士。

可惜，我想拉他下水。

“因為你現在在我旁邊了呀。”我衝他笑了笑。

他立刻移開視線，耳根卻有點泛紅，一本正經地看向我電腦屏幕上的報表。

“筆，借你。”我把簽字筆遞過去。

他幾乎是搶過去，在沈執嶼那欄飛快地簽了個名，帶著點倉促。

字跡倒是意外地有力好看。

“流程表上沒你的名字。”我歪頭，直視他有些躲閃的眼睛，“所以，你是特地來給我送工卡的？”

他立刻反駁，劃清界限：“我是來警告你的！”

“哦。”我攤開手，“筆可以還我了嗎？”

那支筆在他手裏仿佛變得滾燙，他立刻塞回我手裏。

我將筆拿在手裏，細細端詳。

“你又幹什麼？”他沒忍住，又問。

“這是我們第一次共同使用過的筆，值得紀念。”我語氣誠懇。

顧野幾乎是落荒而逃。

我收起笑容，麵無表情地繼續喝我的咖啡。

過了一會兒，我拿起手機，切換到一個不常用的微信小號。這個號我經營了一陣子，看起來像個普通男生的號。然後，搜索添加了顧野的微信。

天下第一深情：【？】

天下第一深情：【你誰？】

獵野人：【早上停車場，我拍到你和蘇晚辭挨得很近，姿態親密。】

天下第一深情：【？？？】

天下第一深情：【我就還個工卡！】

天下第一深情：【就碰了一下！不是，沒碰！是她碰我？也不是！反正我不是故意的！】

過了幾分鐘。

天下第一深情：【開個價，刪照片。】

隨後他發了個兩千的轉賬。

我沒收。

獵野人：【你和沈執嶼有個群？】

天下第一深情：【你怎麼知道？】

獵野人：【拉我進去。】

天下第一深情：【這是我們核心同事小群，你進來幹嘛？】

獵野人：【我暗戀沈執嶼。】

我隨便編了個理由。

天下第一深情：【？？？你不是男的嗎？】

獵野人：【有意見？】

他把我拉進了那個群。

然後又私信我。

天下第一深情：【照片，刪了。】

天下第一深情：【我絕對不可能跟她有什麼。】

我沒回複，切回了大號。

沈執嶼的消息彈出來。

沈：【流程簽了？】

沈：【周末部門團建去溫泉山莊，一起去？】

我還沒回複，林薇的消息也來了。

薇薇安：【執嶼邀我去溫泉山莊耶，你說我去不去呢？】

沈執嶼總是這樣。

先約別人，再約我。我永遠是他PlanB裏那個不會出錯的備選。

但現在，我也想讓他體會一下，被當作備選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