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沐芙轉身跑出門外,背影裏她單薄的肩膀微微顫抖,像是哭了一樣。
沈知聿的臉色驟然陰沉:“許清晚,你贏了。”
他看向我的眼神裏,再無往昔溫柔,隻剩下毫不掩飾的譏誚。
“現在你滿意了?把她趕走,你剛剛失去的麵子找回來了?”
我用力攥緊了掌心:“你不覺得你們剛才的動作太過了嗎?”
“那是一個上司與下屬之間該有的分寸嗎?”
沈知聿猛地逼近一步:“我隻是在教她處理工作,僅此而已。”
“而你,當著全公司的麵,把一個剛畢業的小姑娘欺負哭。”
他微微停頓,語氣裏的諷刺幾乎凝成實質:“你以為這是在樹立你沈太太的威信?”
“許清晚,我隻感到無地自容。”
瞬間,一股尖銳的寒意順著血脈流遍四肢百骸。
心臟像是被無形的手攥住,狠狠擰絞,連呼吸都帶著血腥氣。
我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七年的朝夕相處,竟抵不過旁人一滴虛偽的眼淚。
沈知聿為了她,用這樣惡毒的語言來重傷我。
沒等我收拾好情緒再開口,林沐芙就端著咖啡走了進來。
“清晚姐,對不起,打擾你們了......”
“隻是,我想著還是該把咖啡送過來,這是基本的禮節。”
“我不想因為任何疏忽,成為您眼裏的錯處,再讓沈總......為難。”
她將咖啡杯朝我虛虛一遞,手腕卻在杯身觸及到我的一瞬間,猛地向自己傾斜。
滾燙的褐色液體盡數潑灑在她單薄的白襯衫上。
“清晚姐,對不起......”
林沐芙突然痛哭出聲:“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掌握好分寸,才讓清晚姐產生了誤會。”
“可是你這樣鬧,不是讓沈總難堪嗎?”
“我的尊嚴在你眼裏或許一文不值,但沈總的臉麵呢?你也絲毫不顧及嗎?”
如此拙劣淺顯的挑撥,我不信在商場摸爬滾打、浸淫多年的沈知聿看不出來。
我還記得,五年前,沈知聿的公司剛接到第一個重要項目,投資方陳董的女兒對他青眼有加。
慶功宴那晚,她假裝醉酒,扯著沈知聿的衣領不撒手,想要讓我誤會。
那時的沈知聿毫不猶豫地脫下外套,語氣疏離而堅定:“請自重,我女朋友會誤會。”
可此刻,他飛快上前,焦急地掀開林沐芙的袖子,在看到那片微紅的皮膚後,一把將我推倒在地。
“許清晚,你鬧夠了沒有!”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眸中是毫不掩飾的怒火。
我跌坐在地,隻覺得刺骨寒意從瓷磚滲進四肢百骸。
回過神來,沈知聿已經按下內線電話,叫來了保安。
“把她請出去。”
他聲音冷凝,眼神像在看一個素未謀麵的陌生人。
“從今往後,誰敢放她進來,立刻辭退。”
話音落下,林沐芙的唇角立刻幾不可察地揚起一個弧度。
她得意地看向我,帶著三分憐憫七分炫耀。
保安猶豫地走到我身邊,一臉的為難地勸解道:“清晚姐,要不......你還是先回去吧。”
我捂住小腹,抬起頭:“沈知聿,你知不知道,我......”
就在剛剛,看到林沐芙那個眼神的瞬間,我生出一股強烈的衝動。
我要把沈知聿搶回來,我要贏過她。
可突然間,看著沈知聿那雙空洞到映不出我身影的雙眸,那股情緒立刻消散個幹淨。
原本想說的話在喉間轉了個彎。
“好......我走。”
我挺直脊背,穿過那些刺耳的竊竊私語。
從那些同情或輕蔑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出公司大門,驅車返回了醫院。
孩子,確定不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