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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歲被人販子拐走後，十八歲這年我被親生父母尋回。

到家第一天，養妹剛靠近就作勢摔倒在地。

她哭著撲到媽媽懷裏：“姐姐為什麼要推我，我隻是想歡迎姐姐回家，並不是想跟姐姐爭寵！”

媽媽冷聲讓我道歉。

我直勾勾盯著養妹，將她連帶著身後的桌子掀翻在地。

杯子砸在她頭上，鮮血順著她的額角流下。

全家人都驚恐地看著我。

我不鹹不淡道：“看清楚了，這才叫推。”

媽媽猛地扇了我一巴掌：“你這個瘋子！誰讓你動婷婷的！”

爸爸將我的行李丟進地下室：“將你接回來是義務，但我是不會承認你這個瘋子是我女兒的！”

哥哥護在養妹身前：“如果你不想再回去過流浪的生活，就本分一點！”

我看著他們警惕的眼神，笑了。

他們不知道，並不是他們找到了我。

而是我讓他們找到的。

早在十年前他們隻顧著養妹，眼睜睜看著我被人販子抓走後。

我就已經瘋了。

——

行李被隨意地丟在地下室裏。

這裏常年沒有人打掃，潮濕陰暗，牆壁上都長滿了黴斑，聞著也一股腥臭味。

薑婷一腳踢飛地上的行李箱。

箱子大開，裏麵的生活用品散落一地。

她嫌惡地瞪著我。

“薑緣，你怎麼還有臉回來。”

“聽說你年紀輕輕就學會了偷東西，還進過少管所，你這樣的垃圾給我提鞋都不配。”

我默不作聲地將東西撿起，忽地瞥了她一眼。

她當即警惕地倒退一大步，生怕我又對她動手。

被養在溫室裏的花朵，自然不能跟在外受過風吹雨打的雜草比。

跟我動手，她吃不了好果子。

她猛地提高音調，怒道：

“總，總之，你要是有點自知之明就趕緊離開我家！”

“你家？”我嗤笑一聲，“你忘記自己從哪來了的嗎？”

薑婷麵色驟然一變，似是想起什麼不堪的往事，表情變得猙獰可怕。

我七歲的時候，跟著爸媽和哥哥去給一家福利院送愛心。

在那裏，我第一次看到了薑婷，那會她還叫婷婷。

隻比我小一歲的女娃，卻因營養不良看起來隻有四五歲。

衣服破破爛爛，臉上都是汙泥。

隻有一雙眼睛又大又圓，好奇地看著我們手裏的玩具。

我同情心發作，將玩具遞給她。

她甜甜地叫：“謝謝姐姐。”

鬼使神差地，在要離開時我拉住了爸媽的手。

問他們能不能收養婷婷。

爸媽一臉猶豫，可對上婷婷那雙大眼睛時，竟然奇跡般地同意了。

一開始，我們一家人相處得格外友好。

我很開心自己有了個妹妹。

將自己最喜歡的玩具和衣服都送給了她。

她也一直粘著我，乖得不像話。

直到某天，我們在商場同時看中了一條漂亮的小裙子，並且隻剩最後一件時。

媽媽毫不猶豫地將裙子給了薑婷。

薑婷開心地撲進媽媽懷裏，小臉都笑紅了。

而我則傻楞在原地，不敢相信曾經我要什麼都會買給我的媽媽，竟然沒有選擇我。

我安慰自己，妹妹以前吃過很多苦，多照顧她也是應該的。

可後來。

過節時餐桌上常年不變我最愛吃的香草蛋糕，變成了薑婷喜歡的芒果蛋糕。

電視機上我愛看的動物世界變成了薑婷愛看的卡通動畫。

我生病發燒時媽媽卻在給薑婷講睡前故事。

有天我放學回家發現自己的房間變成了薑婷的房間。

我終於忍不住問媽媽，她說婷婷身體不好，要多曬陽光，我的房間朝陽更好。

薑婷小心翼翼地從媽媽身後走出。

“姐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占用你的房間，你要是更喜歡這間，我就不住了！”

說著說著，眼淚啪嗒啪嗒直掉。

媽媽心疼地抱住她，不滿地看了我一眼：

“緣緣，你從小享了那麼多福，連這點小事也要跟妹妹計較嗎？”

爸爸也責備道：“我從小教育你要寬容，你怎麼能這麼自私呢？”

哥哥也氣呼呼道：“你要是再這樣，我以後也不把我的玩具借給你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