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自從“咖啡事件”後，我在公司的地位變得微妙起來。

以前，大家看我都是看一個闖了禍的倒黴蛋。

現在，大家看我的眼神裏，多了一絲敬畏和探究。

甚至有人在茶水間偷偷議論，我是不是顧總“隱藏的女友”，之前在群裏罵他是“小情侶之間的情趣”。

我聽得一身冷汗。

情趣？跟顧晏城？

光是想想那個畫麵，我就覺得渾身發冷。

而顧晏城對我，似乎也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他依然對我呼來喝去，但語氣裏少了幾分命令，多了幾分......自然。

他會讓我幫他係領帶，理由是“我看看你手巧不巧”。

我紅著臉，笨手笨腳地給他打了一個歪歪扭扭的結，他不僅沒嫌棄，還就那麼戴了一整天。

他會突然問我一些奇怪的問題。

比如，“你覺得什麼樣的男人算有魅力？”

我隨口答：“會做飯的吧。”

結果第二天，他就讓我在他的私人休息間裏加裝了一整套頂級的廚房設備。

“你不是說會做飯的有魅力嗎？”他一臉淡然地看著我，“以後我的午餐，你來做。”

我：“......”

我隻是說說而已啊！我隻會煮泡麵！

於是，我被迫從一個設計狗，轉型成了一個廚子。

每天在網上搜羅各種養胃菜譜，在那個比我家客廳還大的廚房裏，為我的老板洗手作羹湯。

好在我的廚藝天賦還不錯，做出來的東西雖然比不上大廚，但至少能吃。

顧晏城也挺給麵子，每次都吃得幹幹淨淨。

“蘇特助，看來你不僅觀察能力強，動手能力也不錯。”他放下筷子，滿意地評價。

我隻能賠笑。

這一切，都讓公司那個“我和顧總有一腿”的傳聞，愈演愈烈。

尤其是公司裏的另一位風雲人物——市場部總監，林薇薇。

林薇薇是公認的女神，人美能力強，背後還有董事撐腰。最重要的是，全公司都知道，她在追顧晏城。

以前，她看我像看空氣。現在，她看我的眼神，像要把我釘在牆上。

但她沒有當麵發作，反而笑得更和煦了。

這天下午，她踩著高跟鞋，拿著一份文件走進我臨時的工位。

“蘇特助，辛苦啦。”她把文件遞給我，“這是城南項目的最新數據，顧總一會兒開會要用，你幫他整理一下，做到PPT裏。”

“好的，林總監。”我受寵若驚，連忙接過。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得意味深長：“好好幹，顧總很看好你。”

我絲毫沒有懷疑，埋頭苦幹，把所有數據都錄入了PPT。

半小時後，高層會議。

我作為特助，負責播放PPT。

當放到關鍵數據頁時，顧晏城還沒開口，市場部的一個副總（林薇薇心腹）突然舉手。

“等一下，這個用戶增長數據有問題吧？比我們上周預估的低了15%，這會導致整個項目利潤模型重估。蘇特助，這個數據你是從哪裏拿到的？”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我身上。

我懵了，結結巴巴地說：“是......是林總監給我的最新數據。”

林薇薇立刻露出驚訝又無辜的表情：“蘇特助，你是不是搞錯了？我給你的明明是另一份文件，那才是更新後的。你用的這個，是半個月前的作廢版本啊。你怎麼能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我大腦一片空白。我明明檢查過的！

“對不起，顧總，可能是蘇特助剛接手工作，業務還不熟練。都怪我，沒有跟她交接清楚。”林薇薇起身道歉，姿態滴水不漏。

一瞬間，我成了全場的笑話。一個連數據都搞錯的“關係戶”。

我窘迫得想當場去世，手腳冰涼。

就在這時，顧晏城開口了，聲音很平淡。

“數據沒錯。”

所有人都愣住了。

顧晏城看著那個副總，眼神銳利：“你說的15%的增長，是建立在下周市場部投放三百萬廣告預算的前提下。但是，我昨天已經駁回了這個預算申請。”

他頓了頓，目光轉向林薇薇：“所以，蘇特助用的，才是當前唯一正確的數據。林總監，你說是嗎？”

林薇薇的臉色，瞬間由紅轉白。

她沒想到顧晏城連這麼細節的事情都一清二楚。

“是我疏忽了，忘了顧總駁回預算的事。”她勉強擠出笑容。

“這不是疏忽。”顧晏城的聲音冷了下來，“這是瀆職。把一份作廢的數據給我的特助，是想讓我在董事會麵前出醜嗎？”

全場死寂。

“這個月的獎金，市場部總監和副總監，全部取消。再有下次，直接走人。”

顧晏城說完，不再看他們，而是轉頭對我輕聲說：“繼續。”

我看著他冷峻的側臉，心裏那塊由羞辱和委屈凝結的冰，瞬間融化成了一片汪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