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二天，我看見爸爸真的從外麵提了一桶紅色的鐵皮桶回來。

桶身上畫著一團火焰的標誌，我雖然不認識字，但也感覺到了害怕。

一股刺鼻的味道從桶裏飄出來。

我慌了，我不想自己小小的身體被燒成灰。

我想像小雅一樣哭，想大聲地喊，想阻止他們。

可我隻是一個虛弱的魂魄，他們看不見我，也聽不見我。

我憤怒地衝向爸爸，想要把他手裏的紅桶子撞掉。

可我直接穿過了他的身體，什麼都沒碰到。

就在這時，屋子裏掛著的水晶吊燈，突然“滋啦”一下，猛烈地閃爍了幾下。

一股陰冷的風毫無征兆地吹過客廳。

正要去拿新裙子的小雅，冷不丁打了個哆嗦，抱緊了胳膊：“媽媽，我冷。”

媽媽有些不耐煩，隨手拿了件外套扔給她：“穿上，別嬌氣。”

她根本沒在意這陣奇怪的風。

但我發現，我的憤怒，好像可以變成風。

我把所有的力氣都聚集起來，死死地盯著那桶汽油。

爸爸把汽油桶放在牆角，然後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大盒子，遞給小雅。

“小雅，看爸爸給你買了什麼？”

盒子裏是一個嶄新的洋娃娃，金色的卷發，藍色的眼睛，穿著和我身上那件破爛衣服完全不一樣的蕾絲公主裙。

“哇！好漂亮！”

小雅開心地接過來，緊緊抱在懷裏。

“謝謝爸爸！我最愛爸爸了！”

看著她懷裏的洋娃娃，我的憤怒和委屈達到了頂點。

我也是他們的女兒，為什麼我隻能穿著破布，在又冷又餓的小黑屋裏等死？

憑什麼？

我對著那個洋娃娃，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猛地吹了一口氣。

“啪——！”

小雅懷裏的洋娃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猛地拽走，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陶瓷的腦袋摔得粉碎，藍色的眼珠滾到了媽媽的腳邊。

客廳裏瞬間一片死寂。

小雅嚇得“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小手顫抖著，指著我飄在的地方，聲音裏全是恐懼。

“姐姐......是姐姐弄掉的！她就在那裏！她瞪著我！”

媽媽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她一把抓過小雅，抬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胡說八道！跟你說了多少遍不許提那個傻子！”

“我看你是越來越不聽話了！再敢胡說，我就把你跟她一起關起來！”

媽媽眼裏的凶狠，是我從來沒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