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是個能看到彈幕的穿書者，我媽是書裏的惡毒女配。

她唯一的劇情，就是不斷作死，然後被我那男主爹地當成墊腳石。

我八歲生日宴，按照劇情，她會推真千金下水，然後被我爸徹底厭棄。

【快看！惡毒女配要動手了！終於等到這一幕了！】

她含淚望著我：「歲歲，幫媽媽......把那個小賤人引到池塘邊......」

我沒動。

而是當著所有賓客的麵，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

劇情需要一個落水者。

「爸爸！媽媽打我！她說不是她生的孩子就不配活著！」

1

我叫薑歲，穿進這本書八年了。

八年來，我每天都能看到漂浮在眼前的彈幕，它們像一群聒噪的蒼蠅，預告著我媽蘇晴的每一次作死，和我爸薑臣的每一次勝利。

今天，是我八歲的生日宴，也是書裏第一個大高潮。

我媽蘇晴，書裏的標準惡毒女配，豪門假千金，除了美貌一無是處。她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用自己的愚蠢和惡毒，為我爸薑臣和真千金林晚晚的愛情鋪路。

此刻，她正抓著我的手腕，力氣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頭。

她漂亮的眼睛裏蓄滿淚水，聲音顫抖：「歲歲，看到那個穿白色公主裙的女孩了嗎？她是林晚晚，那個小賤人......你把她引到後麵的池塘邊，媽媽有話跟她說。」

我眼前的彈幕瞬間刷了屏。

【來了來了！經典劇情之惡毒女配推真千金下水！】

【蘇晴這個蠢貨，每次看都覺得好笑，自己不敢動手，居然利用親女兒。】

【樓上新來的？歲歲也不是她親生的，她是假千金，歲歲是她從孤兒院抱來固寵的工具。】

【對哦，我忘了這茬！反正今天之後，薑臣就會徹底厭棄蘇晴，把她關起來了！】

【期待男主英雄救美！然後發現晚晚才是他失散多年的青梅竹馬！】

我看著蘇晴那張梨花帶雨的臉，心中毫無波瀾。

幫她？

然後讓她順利地推林晚晚下水，被我爸薑臣抓個正著，再然後被徹底厭棄，最後淒慘地死在精神病院裏？

我不是聖母，更不想陪著她一起死。

劇情需要一個落水者，來開啟我爸和真千金的感情線。

但不一定非要是林晚晚。

「媽媽，我害怕。」我怯生生地開口，小手指向不遠處正和幾個名媛談笑風生的薑臣，「爸爸在那裏，我不敢......」

蘇晴的臉色瞬間變得猙獰，她壓低聲音，語氣裏滿是怨毒：「怕什麼！你隻要把她引過去！剩下的不用你管！快去！不然我打死你！」

【哇哦，家暴現場預備。】

【蘇晴真是又蠢又毒，對一個八歲小孩這麼狠。】

【快看薑臣的眼神，已經看過來了，好冷！】

我順著彈幕的提示，看到薑臣果然皺著眉朝我們這邊望了一眼。

時機到了。

我猛地甩開蘇晴的手，踉蹌著後退兩步。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我抬起手，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

「啪！」

清脆的響聲，讓整個宴會廳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捂著迅速紅腫起來的左臉，豆大的眼淚瞬間滾落，聲音裏帶著孩童特有的尖銳和恐懼。

「爸爸！媽媽打我！」

我一邊哭喊，一邊衝向薑臣，死死抱住他的大腿。

「媽媽說......說我不是她生的孩子，就不配活著！她讓我去死！」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傳進在場所有賓客的耳朵裏。

蘇晴徹底傻了，她站在原地，張著嘴，臉色慘白如紙。

而我那名義上的父親，書裏的男主角薑臣，在短暫的錯愕後，一把將我抱了起來。

他看著我臉上的指印，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但更多的是一種如釋重負的冰冷。

他終於有了一個完美的，無可指摘的理由，來處理蘇晴這個麻煩了。

2

薑臣抱著我，目光冷得像冰，掃過全場。

「今天的宴會到此結束，是我薑某家教不嚴，讓各位見笑了。」

賓客們紛紛告辭，走的時候，看蘇晴的眼神充滿了鄙夷和同情。

一個連孩子都容不下的女人，活該被丈夫厭棄。

林晚晚也跟著她的養父母走了，她臨走前看了我一眼，眼神裏是純粹的好奇，沒有半分同情。

她才是這本書真正的女主角，善良、純潔，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而我，不過是原著裏一筆帶過，被蘇晴虐待致死的炮灰養女。

宴會廳很快空了，隻剩下我們一家三口。

薑臣把我放在沙發上，脫下西裝外套，動作輕柔地蓋在我身上。

他蹲下來，用指腹輕輕碰了碰我紅腫的臉頰，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和：「還疼嗎？」

【哇！男主爹地好溫柔！這是父愛如山嗎？】

【屁的父愛，他是覺得這個女兒現在有利用價值了。】

【沒錯，一個被親媽虐待的可憐女兒，比一個跟著蠢媽的拖油瓶有用多了。】

我配合地瑟縮了一下，往沙發裏躲了躲，用驚恐的眼神看著他，仿佛他是什麼洪水猛獸。

「爸爸......」我怯生生開口，「媽媽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薑臣的眼神暗了暗，他回頭，冷冷地看向還僵在原地的蘇晴。

「蘇晴，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蘇晴終於反應過來，她瘋了一樣地衝過來，想要抓我。

「薑歲！你這個小賤人！你敢陷害我！」

薑臣一把將她推開，蘇晴踉蹌著摔倒在地，狼狽不堪。

「夠了！」薑臣的聲音裏滿是厭惡，「當著所有人的麵打孩子，現在還想狡辯？」

「不是我！」蘇晴趴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是她自己打的！薑臣，你相信我！是這個小畜生自己打的！」

一個八歲的孩子，當眾給自己一巴掌，然後陷害自己的母親？

這種話說出去，誰會信？

隻會讓人覺得她已經瘋了。

【哈哈哈，蘇晴這智商，基本告別大腦了。】

【她到現在都沒明白，重點不是誰打的，而是薑臣需要一個理由。】

【歲歲這一巴掌，直接把理由喂到薑臣嘴裏，完美！】

我看著眼前這出鬧劇，適時地哭得更凶了。

「爸爸，我怕......媽媽的眼神好可怕，她要殺了我......」

我死死地抓著薑臣的衣服，身體抖得像秋風裏的落葉。

薑臣眼中的最後一絲猶豫也消失了。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張醫生，麻煩你來一趟家裏，我太太......情緒有些失控。」

很快，兩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走了進來，手裏還拿著鎮定劑。

蘇晴看到他們，像是看到了魔鬼，拚命地往後縮。

「不！我沒病！薑臣！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是蘇家的大小姐！你敢！」

然而，無論她怎麼掙紮，還是被強行按住，注射了鎮定劑。

她很快安靜下來，眼神渙散，像個破布娃娃一樣被拖走了。

我知道，她被送去了郊外那家屬於薑家的私人療養院。

在原著裏，那是她人生的最後一站。

3

蘇晴被帶走後，薑臣讓家庭醫生來給我檢查。

除了臉上的巴掌印，沒有任何傷痕。

醫生走後，偌大的客廳裏隻剩下我和薑臣。

氣氛有些凝滯。

我坐在沙發上，抱著膝蓋，小口小口地喝著傭人送來的熱牛奶，假裝自己什麼都不懂。

薑臣坐在我對麵，沉默地看著我，眼神深邃，像是在評估一件商品的價值。

【男主在想什麼？他不會是發現了吧？】

【不可能，一個八歲的小孩，他能發現什麼？他隻是在想怎麼利用歲歲。】

【對，下一步，他就要把歲歲打造成一個懂事、可憐又依戀他的完美女兒形象，用來博取蘇家老爺子的同情和支持。】

彈幕總是能一針見血。

果然，薑臣開口了，聲音比之前更加溫和。

「歲歲，以後就跟爸爸住在一起，好不好？」

我抬起頭，眼睛裏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迷茫和依賴。

「那媽媽呢？」

「媽媽生病了，需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治病，要很久才能回來。」薑臣耐心地解釋著，像一個完美的慈父。

我低下頭，小聲地啜泣起來。

「是歲歲惹媽媽生氣了嗎？媽媽是不是不想要歲歲了？」

「不是。」薑臣走到我身邊，輕輕拍著我的背，「歲歲是好孩子，是媽媽......她自己的問題。」

他頓了頓，又說：「明天，我帶你去見外公，好不好？」

來了。

劇情的齒輪，正在按照我期望的方向，緩緩轉動。

蘇晴是蘇家抱錯的假千金，這件事隻有蘇家父母知道。他們出於愧疚，一直沒有戳穿，反而對蘇晴百般疼愛。

蘇家老爺子，也就是我名義上的外公蘇振邦，更是把蘇晴當成掌上明珠。

薑臣能有今天的地位，一大半是靠著蘇家的扶持。

現在，他要徹底擺脫蘇晴，就必須先穩住蘇振邦。

而我，這個被「惡毒」母親虐待的可憐外孫女，就是他最好的武器。

我抬起頭，淚眼汪汪地看著他：「外公......會喜歡我嗎？」

「當然。」薑臣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 ઉ的弧度，「你是他最疼愛的外孫女。」

我乖巧地點了點頭，把頭埋進他的懷裏。

薑臣，你以為我是你的棋子。

你不知道，從我扇自己那一巴掌開始，棋盤上的規則，就已經由我來定了。

而你，和蘇晴一樣，都隻是我的墊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