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年前,我撿到一個重傷失憶的男人。
我騙他自己是他的女朋友。
哄著他在出租屋裏和我過著沒羞沒臊的生活。
直到他的未婚妻找上門。
我才知道自己欺騙的京圈太子爺顧景湛。
我安靜地離開,讓他回到自己的世界。
再次相遇,我正準備溜走,卻被他緊緊拽住手腕。
“你又想丟下我不告而別。”
1
我是陪客戶逛街的時候遇到顧景湛的。
我以為過了三年,自己就算沒能忘了他,起碼也平靜淡然。
可我高估了自己,遠遠一個背影,我就立馬認出是他。
當然,還有他身邊的未婚妻徐雅妍。
隨即心頭湧起震顫、思念以及無邊的落寞。
他們真的很登對,女人拿著水果笑吟吟看向他,微微側首就能靠在他的肩膀。
男人穿著淺棕色的風衣,眉眼間滿是溫柔繾綣。
此刻他正稍微低頭,耐心聽著女人說話。
我心裏一陣苦澀蔓延。
自己剛從那片水果區經過,那裏的一顆草莓上百,一提葡萄上千。
不是我這樣的普通人可以消費的。
想到自己曾經對他的剝削和洗腦,屬實委屈他了。
現在也好,他在自己的圈子裏遊刃有餘,我在自己的世界裏努力紮根。
我看著手裏1488一瓶的醋,忍不住自嘲:這1000多的醋能有我的心酸嗎?
“小葵,你喜歡這個牌子的醋啊?我家也用這個。”
客戶姓李,是個年過40的中年婦女,保養得很好。
李姐嗓門很大,中氣十足。
驚得我立馬拉著她往一旁的貨架躲。
又恐失態冒犯,連忙解釋道:“我和姐這麼有緣分呢,難怪我一眼就看這瓶醋親切,感情是和姐同款,那我高低得試試,姐的眼光肯定好。”
“那當然啦,我可是他家的VIP。”
客戶被我哄得很滿意。
我連忙偷偷回頭。
他們已經走遠了。
還好,沒被發現。
作為一個盡職盡責的牛馬,我笑眯眯地陪著客戶逛貴婦超市,兢兢業業地當拎包小妹。
看到客戶遇到朋友要去喝咖啡,連忙懂事的表示幫她把超市的東西送家去。
李姐很滿意我的表現。
“小葵,你們做這行的就是貼心啊。”
我臉上的諂媚不變:“為李姐服務是我的榮幸。”
看著客戶離開,臉上的笑容才終於收斂。
我不敢停下來,就怕稍微休息那個人就會無孔不入地鑽入腦海。
我把李姐的東西在車上放好,剛關上後備箱,就被一支骨節分明、修長粗糲的手握住了手腕。
“真的是你啊,湯葵。”
2
我仿佛被施了定身咒,整個人動彈不得。
遲疑了片刻才尷尬地笑道:“顧總好......好久不見。”
“顧總?”
顧景湛冷笑:“三年不見,你變化不少。不是叫我小狗的時候了?”
我繼續尬笑:“那個時候不懂事,顧總您......大人有大量。”
我一邊說一邊掙脫。
可他的力道卻不斷收緊,甚至帶著泄憤的懲罰。
手腕仿佛被烙鐵禁錮,掌心的滾燙溫度一直流淌至心臟。
我滿心無奈,終於露出了委屈:“你要幹什麼啊?”
顧景湛始終直勾勾地盯著我,眼裏包含了太多,我甚至不敢細看。
“敘舊啊!”
“剛在超市看到你,還以為認錯了,誰知一個轉身人就不見了。”
“湯葵,你是屬兔子的嗎?跑得那麼快。”
他有些懊惱地低聲呢喃:“我還以為又是做夢呢......”
我沒聽清,隻好繼續敷衍。
“我和顧總雲泥之別,哪有什麼舊要續,你先鬆開我,我還有事呢。”
“哦,沒有嗎?”
男人的眼裏滿是侵略和壓迫。
“三年前你哄我上床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你說我是你的小狗,你的心肝,是你唯一的......”
“景湛,你在哪兒呢?”
徐雅妍的聲音響起,腦海中立馬閃現對方嫌惡的鄙夷眼神,以及當初的承諾。
我苦笑著告誡自己:湯葵,你可是拿了錢的。
我和他之間,早在三年前就結束了。
看著不遠處逐漸逼近的佳人。
想起當初被戳破真相的狼狽不堪。
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跑!
我狠狠咬上顧景湛的手腕,用了十足的力氣。
舌尖已然泛起了淡淡的血腥味。
“湯葵,你就這麼想丟下我!”
“所以,你又要不告而別了嗎?”
他怔怔地鬆開手,我卻不敢對上他的滿眼失落。
逃一般地跑上車,立馬離開。
我個子比較矮,徐雅妍沒有看到我。
她望著顧景湛溫柔地抱怨:“我去買杯咖啡的功夫你就不見了,都不等等人家。”
“那是誰啊?”
“咬人的兔子,又跑了。”
顧景湛一邊說,一邊用衣袖遮掩傷口。
我從後視鏡隻能看到不斷縮小的人影。
因此沒看到顧景湛勢在必得的篤定。
“哼,跑不掉的。”
3
我和顧景湛的相遇隻是一場意外。
天之驕子跌落凡塵,卻被貪婪的小偷私藏。
那天是個好日子。
我收到了上個月的獎金,在夜間市場搶購了一批打折蔬菜,甚至還買了自己心水很久的榴蓮千層。
我正美滋滋地計算這些食材可以吃多少天,就聽到路邊小巷傳來一陣痛苦的呻吟。
鬼使神差地湊過去查看,竟然是一個渾身是傷的男人。
那人滿臉是血,看不清容貌。
但那雙頑強求生的雙眸卻莫名吸引了我的注意。
“救......救命。”
“救救......我。”
我原本不想多管閑事,可那雙眼睛太漂亮了,仿佛能把我吸進去。
男人孱弱地呼吸,滿身是傷。
如果他有壞心思,我有自保的能力。
糾結片刻,我還是把他帶回了家。
各種考量我沒有把人送去醫院,隻是去附近的小診所開了一些藥。
男人傷得很重,除了皮肉傷,他還失去了記憶。
他對自己的過往一無所知,看向我的眼神永遠帶著清澈的迷茫。
清理之後,男人的五官完全暴露,是那種很驚豔的好看。
刀刻斧鑿般的輪廓,清晰的下頜線,深邃的雙眸和高挺的鼻梁,仿佛雕像師手下的完美作品。
我必須承認,我對顧景湛是見色起意。
尤其,我已經孤單了太久。
我騙他自己是他女朋友,因為欠了錢他才被仇家報複。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隨口胡謅他叫程野。
顧景湛很聰明,我的說辭漏洞百出,總能被他幾個為什麼搞得心慌意亂。
每當這時候,我就囂張地坐在他腿上,摟著脖子撕咬他的唇。
把男人吻得呼吸紊亂的時候強詞奪理道:“你是十萬個為什麼嗎?我是你女朋友又不是你媽,我怎麼知道你的過去。”
“忘了就忘了唄,也不一定是什麼好事!”
“狗子,聽話,要學著往前看。”
明明知道我在逃避,他卻沒有繼續追問。
隻是摟緊了我的腰,溫柔淺笑:“好,都聽我家小葵的,向前看!”
一對上他溫潤如玉的雙眸,我的浮躁不安總能被輕易安撫。
我沒喜歡過什麼人,但我真的很喜歡顧景湛。
我纏著他溫存,想要用這種最原始的方式將他私藏。
每當意亂情迷之際,我總是任性地在他耳畔呢喃。
“你是我的小狗,我的心肝,是我唯一的大寶貝。”
顧景湛不會在床上說葷話,隻一味埋頭苦幹。
被我撩得狠了,就含住我的唇不讓我說話,但身體的真實反應暴露著他的悸動。
我們窩在漏水的出租屋抵死纏綿,仿佛彼此的溫暖就能抵抗一切未知。
我被電話鈴聲喚醒注意力。
一看來電顯示,連忙揚起嘴角。
“喂,李姐您好。”
“小葵啊,你說的那事我幫你聯係了,那個原料供應商答應和你們見見,但是成不成就看你自己本事囉。”
“明天上午10 點,地址我發你了,別忘了。”
“謝謝姐,太謝謝您了。”
掛了電話之後,臉上還僵持著假笑。
我掃了眼自己的家,還欠著房貸車貸,竟然還有心思傷春悲秋。
我拍拍自己的臉重振精神:湯葵,振作點,掙錢才是正事!
4
然而我低估了命運的戲劇性。
當我看到端坐主位的顧景湛時,有種恨不得把自己埋了的衝動。
他們的顧氏集團不是主要經營高新技術產品,電池、芯片製造之類的,什麼時候連化妝品原料的業務都有涉獵。
這些有錢人真的......太會賺錢了。
顧景湛穿著私人訂製的西服,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苟,戴著金邊眼鏡,一舉一動無不透露著矜貴與疏離。與記憶中那個穿著地攤打折款,和我擠在出租屋吃泡麵的男人判若兩人。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明明我們之間會議桌,但卻仿佛隔著銀河。
“湯小姐,給我一個選擇你們公司的理由。”
我立馬回神,客觀陳述自己公司的優勢和劣勢,言辭懇切請求合作。
顧景湛目光銳利地盯著我,雙指輕敲桌麵,眼裏滿是審視。
我雖然緊張得濕了掌心,卻始終強作鎮定,對答如流,不卑不亢。
“容顏確實很了解市場和客戶需求,但我還有一個問題。”
顧景湛不慌不忙地露出手腕上月牙形狀的傷疤。
“湯小姐和我司合作之後......不會始亂終棄吧?”
“啊?”
最後是結果待定。
而且求合作的可不止我們一家公司。
我心裏其實挺沒底的。
憑借我對顧景湛淺薄的了解,他應該不是個公報私仇的人;
但是他最後那個問題,昨天咬他那一口——我又有些不確定。
我剛給合夥人打電話說明了今天的情況,轉頭就撞進一個熟悉的懷抱。
好嘛,這次兩隻手都被抓住了。
“你又去哪兒?”
我掃了眼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群,渾身不自在。
“你放開我。”
“不放!”顧景湛的眼裏滿是埋怨,“一鬆手,你就不見了。”
“顧總,您這樣拉拉扯扯的不合適。”
“我牽我自己的女朋友,也叫不合適?”
我不敢正視他,眼神閃躲道:“我已經不是你女朋友了。”
“我怎麼不知道?什麼時候的事,你和我說過嗎?我同意了嗎?”
我有些煩躁。
三年後的顧景湛怎麼這樣纏人啊。
“小葵,我......”
“景湛,你在這裏啊!”
又是那道熟悉的女聲,再次將我猝不及防地拉回現實。
我下意識想要逃跑,卻聽到耳畔傳來陰惻惻的威脅:“你再敢跑一個試試!”
“湯葵,你不要我,你連你的公司也不要嗎?”
我無奈地放棄掙紮,硬著頭皮準備迎接徐雅妍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