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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咖啡館後,我沒有回那個已經名存實亡的“家”,而是直接去幼兒園提前接走了洛洛。
抱著女兒軟軟香香的小身子,我狂躁仇恨的心才稍微得到一絲平複。我必須冷靜,步步為營,絕不能重蹈覆轍。
下午,我收到了林琛發來的無數條微信。
從一開始氣急敗壞的咒罵,到後來語氣軟化的道歉,最後甚至開始賣慘裝可憐。
「茉茉,我錯了,我今天真的是氣糊塗了,我不該動手打你,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房子的事是我不好,我不該瞞著你。但我也是沒辦法了,水晴是我唯一的妹妹,琪琪是我看著長大的親侄子,我不能見死不救啊。」
「我們這麼多年感情,還有洛洛,你難道真想讓她沒有完整的家嗎?給我個機會,我們好好談談,我一定改。」
「老婆,我真的不能沒有你和洛洛,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否則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看著這些虛偽至極的信息,我惡心得隻想吐。他哪裏是知道錯了,他是發現我把洛洛保護起來,他找不到機會下手,開始慌了,想用緩兵之計麻痹我而已。
我一條都沒回,直接把他拖進了黑名單。
然而,平靜隻持續了半天。
第二天上午,我正在聯係律師谘詢離婚和債務問題,母親的電話打了過來,語氣焦急萬分:“茉茉!不好了!洛洛......洛洛不見了!”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幾乎炸開:“什麼叫不見了?媽您慢慢說!”
“剛才......剛才小林來了,還帶著一個男的,說是你們公司的同事。他說你同意了的,學校有什麼緊急活動,必須家長和孩子一起參加,他來接洛洛過去。”母親的聲音帶著哭腔,“我看他說的有板有眼,又是洛洛親爸,我就......我就讓他把洛洛帶走了......我剛給你打電話想確認,你電話一直占線......茉茉,媽對不起你啊......”
我的身體瞬間冰涼,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林琛!他怎麼敢!他竟然直接去我爸媽那裏把洛洛騙走了!
我強忍著眩暈和恐懼,安慰了母親幾句,立刻掛斷電話撥打林琛的號碼——果然,關機了!
微信、短信,所有聯係方式都石沉大海。
他是有預謀的!他狗急跳牆了!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上一世洛洛躺在手術台上冰冷蒼白的模樣不斷在我眼前閃現。我渾身發抖,幾乎站不穩。
不行!不能慌!白茉,冷靜下來!你必須冷靜!你現在慌了,就正中了林琛的下懷!
我死死掐著自己的手心,疼痛讓我強迫自己思考。報警?對,必須報警!林琛這已經是綁架了!
就在我顫抖著手準備按下110的時候,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了進來。
我下意識地接起:“喂?”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沉而焦急的男聲:“您好,請問是白茉女士嗎?”
“我是,您哪位?”
“我是張珩山,林水晴的丈夫。”
張珩山?他怎麼會給我打電話?我記得他常年在外地工作。
“抱歉貿然打擾。請問,您知道水晴和我兒子琪琪現在在哪裏嗎?我聯係不上他們母子很久了,昨天好不容易打通電話,水晴支支吾吾地說帶琪琪去外地看病,但問什麼醫院又說不清楚。我擔心得不行,剛趕回來,家裏根本沒人!”他的語氣充滿了擔憂和疑惑。
我心中猛地一動:“你也聯係不上林水晴和琪琪?”
“也?”張珩山敏銳地抓住了這個詞,“難道林琛大哥也......”
“林琛把我女兒洛洛帶走了,也失聯了。”我沉聲道,一個可怕的猜想浮上心頭,“張先生,你兒子......琪琪,他真的生病了嗎?很嚴重的病?”
張珩山被我問愣了:“生病?沒有啊!琪琪身體一直很好,上次兒童節我回來帶他做全麵體檢,各項指標都非常健康!水晴從來沒跟我說過孩子生病的事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果然!果然有詐!
林水晴的兒子根本沒病!那林琛所謂的需要換腎救侄子,根本就是徹頭徹尾的謊言!那他需要腎源是為了誰?那筆巨款又是用來做什麼的?
一個答案呼之欲出,讓我毛骨悚然。
“張先生,事情可能比我們想象的更複雜、更可怕。”我深吸一口氣,“你現在方便嗎?我們最好立刻見一麵,我知道的可能比你多一點,我們需要信息共享。”
張珩山立刻同意了。我們約在了一家僻靜的茶室見麵。
半小時後,我見到了這個同樣被蒙在鼓裏的男人。他看起來三十多歲,身材高大,麵容帶著常年在外的風霜之色,眼神裏此刻充滿了焦灼和不解。
我沒有過多寒暄,直接把我發現林琛抵押房子貸款兩百萬,以及他之前以琪琪生病為由借走五十萬的事情告訴了他,但我隱去了重生和捐腎的部分,隻說懷疑林琛可能涉及非法活動,急需巨額資金,並且現在兩個孩子都失蹤了,極度危險。
張珩山聽完,臉色變得極其難看,拳頭緊緊攥起:“兩百五十萬?!怪不得......怪不得這兩年水晴總是以各種理由問我要錢,說家裏開銷大,孩子要上學......我以為她隻是虛榮愛買東西,沒想到......他們兄妹倆竟然合起夥來騙了這麼多錢!”
他猛地抬起頭,眼神銳利起來:“白女士,我們必須盡快找到他們!我懷疑他們根本不在正規醫院!林琛以前喝酒時跟我提過一嘴,他有個初中同學在國外搞什麼地下醫療,專門做那種......見不得光的手術,來錢很快......”
地下醫療!非法器官移植!
這幾個字像驚雷一樣在我腦中炸開!所有線索瞬間串聯了起來!
林琛根本不是要救侄子!是他自己!是他需要換腎!他得了重病,需要巨額手術費和腎源!他騙了所有人的錢,甚至把毒手伸向了親生女兒和侄子!因為未成年人的器官在某些黑市上更“受歡迎”?
巨大的憤怒和恐懼幾乎將我淹沒。林琛,你這個畜生!禽獸不如!
“張先生!”我猛地抓住他的胳膊,聲音因恐懼而顫抖,“我們必須立刻報警!立刻!林琛他不是要給孩子治病,他是要......他是要害孩子們!再晚就來不及了!”
張珩山看到我慘白的臉色和眼中幾乎要溢出的絕望,雖然還不完全明白,但也意識到了事情的極端嚴重性。
“好!報警!我知道可能在哪裏!”張珩山猛地站起來,“上次水晴跟我吵架,說漏嘴了一個地址,在城西很偏的一個待拆遷的老小區!她說她哥在那兒有個空房子準備等拆遷!我當時沒在意,現在想想很可能就是那裏!”
事不宜遲,我們立刻驅車趕往那個地址,同時在路上報了警,簡明扼要地說明了情況:兩名兒童被疑似患有重病、急需非法器官移植的親屬綁架,極可能麵臨生命危險,並提供了張珩山所說的地址。
警車與我們幾乎同時到達那個偏僻破舊的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