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整個港圈上流圈子皆知。
我是靳柏言最不能碰的底線。
為了求娶我,他願意放棄繼承人身份,對抗整個靳家。
結婚後,他身邊鶯鶯燕燕不斷,但我從未在意。
我不斷縱容他與九十九位情人的緋聞登上頭條。
甚至連她們的登報封麵和星途璀璨都安排妥當。
直到第一百個情人的出現。
她最不像我,性格潑辣,敢在狗仔鏡頭前叫囂:
“靳太,這次我和柏言就不勞你編排咯。”
這次,全港都在看戲。
看我這隻麻雀變的鳳凰何時被打回原形。
可我隻是笑笑,推開老宅的大門:
“爺爺,五年到了,我得走了。”
............
靳老爺子從早報裏抬頭,眉頭微蹙:
“言仔知道嗎?”
我褪下婚戒,輕輕推到他麵前。
無名指上留下一圈頑固的白痕。
“不知道,也不重要了。”
他不知道,我們那紙婚書是假的。
五年為限,我生不出孩子就走人。
如今期限已到。
靳老爺子歎了口氣:
“言仔媽媽當初熬了十多年,你也再熬熬......”
我下意識摩挲那圈白痕。
想起靳柏言第一次帶我回老宅。
緊緊攥起我的手,展示著鑽戒:
“爺爺,蘅蕪是我認定的太太。”
其實鑽戒不大,甚至算不上精致。
卻是他為了娶我不惜與家族鬧翻。
在最落魄時,傾盡所有給我的名分。
那時他眼裏的深情好真。
真到我以為他會一直為我對抗全世界。
真到我以為無人能撼動我靳太的地位。
直到第一百號,梁佩珍出現。
沒有一處像我,卻敢在狗仔鏡頭前,倚著他慵懶地笑;
“靳太,我和靳少就不勞你編排了。”
靳柏言雙手合十,笑著和狗仔打招呼:
“我太太好心啦,但阿珍也無惡意哦。”
我看著屏幕裏的他對新人百般維護。
心裏堵到吃什麼靈丹妙藥都不管用。
想起他媽已經躺在床上十幾年。
每天靠儀器藥物才能維持生命。
後知後覺地品出。
這是我熬下去的下場。
見我緘默良久,靳老爺子又發話:
“靳家不會虧待你,要什麼補償,盡管提。”
“別讓外界看笑話,也別動不該動的心思。”
話頭裏居高臨下的憐憫,著實讓我疲憊。
抬頭,望見他身後的木架。
上麵擺著他發家後便拋棄的原配遺像。
他向她許諾好日子,最後隻給個相框。
靳家的男兒,哪有癡情種。
我不信,也不敢再信了。
索性平靜回應:
“幫我訂張一個月後飛蘇城的機票吧,正好滿五年。”
他有些驚詫,旋即頷首:
“好,你很懂事。”
告別後,我回到太平山。
別墅露台上養著無數靳柏言喜愛的鳥兒。
一隻隻鎖在金絲籠裏,婉轉地唱著歌兒。
與過去的我何其相似。
我慢慢整理他送的首飾、包包。
這些曾是他隨手賜的恩賞。
如今是我贖回自己的盤纏。
還未易手,許久不見的靳柏言竟回了家。
他盯著我,有些遲疑:
“有件事要同你商量,我想送阿珍去國外讀商科,怕你發火......”
聞到他身上刺鼻的香味。
心裏殘存的溫熱全散了。
“可以。”
預想的狂風驟雨沒有降臨。
靳柏言訝異地挑了挑眉。
留意我空蕩蕩的無名指:
“做什麼摘掉戒指?”
不等我回答,他又放緩語氣。
像在安撫一隻鬧脾氣的小雀:
“安頓她頂多一個月,我就回來陪你過五周年紀念。”
心口似是被沉沉一撞。
泛起綿長的悲哀澀意。
還記得與發妻的結婚日。
這份深情未免難能可貴。
我搖了搖頭:
“不必了,兩頭趕怪累的。”
他似是覺得這體貼太過反常。
目光逡巡,又看我的無名指:
“好啦,是我不好。正好我去歐洲尋顆更大的粉鑽給你,好嗎?”
正說著,他手機的專屬鈴聲響起。
接通時語氣是我不曾聽過的耐心:
“就過來,別著急。”
離別前,他還在我頰邊落下一吻。
他說,蘅蕪,乖乖等我回來。
可他不知道。
這次我不要他和鑽戒。
我要我本該有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