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叫了幾十年的小周總,卻突然成了假少爺。
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老婆薑姝婉把我堵在了門口,將一份離婚協議扔在我臉上。
她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簽了它。”
“我真沒想到,我竟然和一個假少爺過了這麼多年,想想都覺得惡心。”
就連我的兒子樂樂也朝我臉上吐口水。
“窮鬼!快滾!”
我老婆沒有斥責,反而是欣喜地抱著兒子親了他一口。
“真棒,樂樂。”
下一秒,和我爭周家繼承人的表哥周梓晨穿著我的浴袍走了出來,一隻手隨意地攬住薑姝婉的腰。
“小周總,哦不,現在應該叫你周望安了。”
“要是找不到工作,我不介意你來公司掃廁所,看在過去的情分上,工資給你開高點。”
薑姝婉順從地親了親他的臉頰,眼神挑釁地看著我。
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一條加密短信。
“董事長,周家集團已收購成功”
我關掉屏幕,看著麵前的狗男女笑了。
“好啊。”
1
我幹脆的回答,讓薑姝婉和周梓晨都愣住了。
薑姝婉的眉頭擰了起來。
“周望安,你裝什麼?”
“你一個鳩占鵲巢二十多年的冒牌貨,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周梓晨輕笑一聲,當著我的麵,在她嘴唇上啄了一下。
“姝婉,別跟一個廢物計較。”
薑姝婉嬌笑著靠在他懷裏,看我的眼神滿是厭惡。
“周望安,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她的手指著門外。
“這棟別墅,當初是你親手寫的我的名字,現在跟你沒關係了。”
“你那輛帕拉梅拉,也早就過戶到我名下。”
“還有你這些年給我的錢,現在都是我的婚前財產。”
“你現在一無所有。”
周梓晨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周望安,還愣著幹什麼?想留下來看我們表演?”
薑姝婉笑得花枝亂顫,用拳頭輕輕捶了他一下。
“討厭。”
周梓晨臉上的笑容變得張狂。
“還要感謝小周總這麼多年為我打工。”
“如果不是你對姝婉毫不設防,每次把商業機密都告訴她,我又怎麼會贏得每一次競爭,最後拿到繼承權呢?”
我猛地抬頭看向兩人。
原來是這樣。
這麼多年,我和周梓晨爭得你死我活,每一次到最關鍵的時刻,總是我棋差一招。
我以為是我運氣不好,能力不濟。
原來是我身邊早就埋好了一個內鬼。
我轉過頭,猩紅的雙眼死死盯著薑姝婉。
我的拳頭緊緊地攥著,指甲深深陷進肉裏,聲音沙啞。
“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薑姝婉的語氣理所當然,甚至帶著憐憫。
“因為我和梓晨是真愛啊。”
“周望安,你不會天真地以為,我真的會愛上你這個冒牌貨吧?”
“我從一開始接近你,就是梓晨的計劃。”
“你太蠢了,蠢到我隨便說幾句好聽的,你就把所有東西都捧到我麵前。”
我的心一陣抽痛,讓我無法呼吸。
就在此時,額頭被一個尖銳的硬物砸中。
我的眼前發黑,我踉蹌著後退了兩步。
“壞人!不準你欺負媽媽!趕緊離開我們的家!”
站穩後我才看清了那個小小的身影,是樂樂。
他手裏還拿著另一個玩具,擺出戰鬥的姿態,滿眼仇視。
我心中一片酸澀。“樂樂,我是爸爸啊。”
樂樂撿起地上的玩具,作勢又要朝我打來。
薑姝婉攔下了他。
“你才不配當我爸爸!”
他大聲對我喊。
“窮鬼!我爸爸是周梓晨,他會給我買好多好多玩具!”
我看著樂樂手裏那個砸我的玩具。
那個全球限量版的樂高,我跑遍半個地球,才在一家小眾拍賣會上找到的孤品。
薑姝婉抱著樂樂,臉上是得意的笑容。
“周望安,你聽到了嗎?所有人都討厭你,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趕緊簽了字滾蛋!”
“別在這裏礙眼,我和梓晨等會兒還要慶祝呢。”
看著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和我有血緣關係的人被薑姝婉教成了恨我的人。
我心中想要摧毀一切的瘋狂就要噴湧而出。
但我不能現在爆發,我要的是這對狗男女一無所有。
深吸了幾口氣後,我的眼裏隻剩下冷靜。
我走到他們麵前,從地上撿起離婚協議,甚至沒有看條款。
直接翻到最後一頁,簽下我的名字。
周望安。
2
薑姝婉一把搶過協議,仔細檢查了一遍簽名,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算你識相。”
她把協議遞給周梓晨,邀功似的點了點自己的右臉。
周梓晨在她臉上用力親了一大口。
然後,他看向我,語氣像是施舍。
“滾吧。”
“哦,對了,你的行李。”
他打了個響指,家裏的傭人從樓上拖下來一個破舊的行李箱。
箱子被重重地扔在我腳邊,濺起一陣灰塵。
裏麵的東西散落了一地,都是我七歲時被周家認親,從孤兒院帶出來的家當。
我蹲下身往行李箱裏塞著行李,可熟悉的東西卻把我拉回了回憶。
還在繈褓裏的我就被扔在了孤兒院門口。
因為身體脆弱,所有人都不喜歡我,被霸淩吃不飽飯,睡不好覺。
七歲那年因為身後身上的胎記被周家認為是已去世繼承人的兒子。
三十歲這年又因為一分親子鑒定被周家拋棄。
周梓晨的聲音把我從回憶中拉回,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裏麵的東西,應該還配得上你現在的身份。”
薑姝婉則誇張地掩著鼻子,將散落在她身邊的東西用力踢開。
“晨哥你可得好好補償我,我這些年麵對這個泥腿子有多痛苦。”
我憤怒地看著她。
腦子裏滿是那個在我一次次夜晚因為孤兒院的經曆驚醒時。
那個抱著我安慰的女人。
可我沒想到在我低頭懷抱她的時候,她是怎樣的惡毒眼神。
我不再理會她,繼續整理,這才發現她踢開的是一本相冊。
我隨手翻開,第一頁就是我和薑姝婉的結婚照。
我伸出手指,慢慢將那張照片撕了下來。
薑姝婉尖叫起來。
“周望安,你什麼意思!你瘋了嗎!”
周梓晨攔住她,嗤笑道:
“婉兒,別管他,讓他發瘋。他也就隻能這樣無能狂怒了。”
我繼續撕著第二張,第三張。
蜜月旅行的合影,結婚紀念日的合影,她生日時的合影......
一張又一張,直到整本相冊裏,再也沒有她的身影。
我合上相冊,將撕碎的照片隨手扔在地上。
拉起那個破舊的行李箱,頭也不回地朝門口走去。
我的身後傳來他們肆無忌憚的笑聲。
一輛黑色的賓利開到我麵前停下。
車門打開,是我的助理孟瑤。
“董事長。”
我坐進車裏,將行李箱扔在旁邊的座位上。
“周家那邊,怎麼樣了?”
“一切順利,”
孟瑤遞過來一個平板電腦,
“周氏集團的股價已經跌停,所有股東都在拋售,我們的人已經接手了超過百分之五十的股份,隨時可以召開董事會。”
我點點頭。
“周梓晨呢?”
“他剛用周氏集團的流動資金,給薑姝婉買了一棟價值兩億的海景別墅,還有一艘全新的遊艇,正在辦理交接手續。”
我扯了扯嘴角,淡淡說道,
“讓他買。”
“錢花出去了,才好算賬。”
3
第二天,周氏集團召開新聞發布會。
我坐在車裏,看著酒店門口巨幅屏幕上的現場直播。
周梓晨開了一場新聞發布會,正式向全網宣布,自己將成為周氏集團新一任的掌舵人。
在這個場合他們自然沒有放過我。
薑姝婉一臉憔悴,身體微微顫抖,聲音哽咽道,
“我之前就覺得望安好像隱瞞了什麼,但我沒想到......他居然敢假冒周家繼承人,連我這個發妻都欺騙了整整八年。”
“事情曝光之後,他就要卷走我所有的錢逃跑,不要我和樂樂了......”
“還好有梓晨表哥在,是他保護了我們母子。”
“我在這裏,替望安向大家說一句抱歉。”
說完,她柔弱無骨地栽到了身旁周梓晨的懷裏。
周梓晨立刻扶住她,對著鏡頭,語氣溫和而堅定。
“別這麼說,姝婉,你永遠是我們周家的兒媳。我會照顧好你和樂樂的。”
他看著鏡頭,一臉惋惜。
“我知道望安做這些事情肯定是他不能接受事實,一時糊塗。”
“雖然他犯了錯,但我個人願意出資,聘請他擔任周氏集團的後勤主管,月薪兩萬,保障他的基本生活。”
台下的記者們紛紛讚揚周梓晨心胸寬廣,不計前嫌。
他們一唱一和,給我扣上了故意欺騙、卷款私逃、拋妻棄子的帽子。
倒是給他們自己安上了一個大公無私、親情至上的麵具。
又將他們的相處合理化。
真是一場精彩的表演不是嗎?
孟瑤遞過來一杯溫水。
“董事長,需要中止直播嗎?”
我搖了搖頭。
“不,讓他們演。”
我的目光落在屏幕上周梓晨那張誌得意滿的臉上。
“演得越高,摔得越疼。”
這邊新聞發布會剛結束,我名義上的嬸嬸,周梓晨的媽就給我打來電話。
電話裏的她語氣冰冷,絲毫不見在一起二十多年的親情。
“周望安,你最好有自知之明,以後不要再聯係我們,我嫌丟人!”
“如果嬸嬸有一天你會求到我呢?”
“嗬,周望安你怕不是瘋了,我就算去死也不會求你。”
我麵無表情地保存好通話錄音,然後將所有與周家有關的聯係方式,全部拉黑。
這通話錄音可有用啊。
緊接著,又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了進來。
是薑姝婉。
她的聲音裏帶著壓抑不住的得意和炫耀。
“望安,看到了嗎?剛才的發布會。”
“梓晨現在是周氏集團的董事長了,所有人都支持他。”
“而你,就像一條喪家之犬,隻能躲在陰暗的角落裏看著。”
我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她的表演。
“對了,下周是樂樂的五歲生日,周家給樂樂在旗下的七星級酒店設置了一個盛大的生日宴,你會來嗎?”
她在那頭咯咯地笑了起來,笑聲尖銳刺耳。
“我隻是覺得,你應該來親眼看看我有多幸福,看看你失去的究竟是什麼。”
“另外,樂樂說,如果你能帶一件讓他滿意的生日禮物,他就願意再叫你一聲爸爸。”
聽著電話那頭虛偽的邀請,我反而笑了。
她親手為我搭好了舞台,請來了所有觀眾。
這場羞辱我的盛宴,正是埋葬他們的最佳墳場。
“好。”
我隻說了一個字。
薑姝婉似乎沒料到我答應得如此幹脆,愣了一下才興奮地尖叫起來。
“太好了!歡迎你來哦。”
她得意地掛了電話。
我看著手機不斷推送的周家繼承人新聞,勾起了嘴角。
禮物?
我會送一份大禮。
一份讓他們畢生難忘的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