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老爺子正在書房練字,見到她來,有些驚訝,隨即露出慈祥的笑容:“詩雨來了?臉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小肆又惹你生氣了?”
溫詩雨搖了搖頭,走到書桌前,緩緩跪了下去。
沈老爺子大驚,連忙放下毛筆要來扶她:“孩子,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溫詩雨執意不起,她抬起蒼白的臉,用手語艱難地,一字一頓地“說”:【沈爺爺,求您,讓我離開沈家。】
沈老爺子愣住了,眉頭緊鎖:“離開?你要去哪裏?是不是受了什麼委屈?跟爺爺說,爺爺給你做主!”
溫詩雨眼中蓄滿了淚水,卻倔強地沒有落下。
她繼續比劃著:【沒有委屈。是我自己不想留了。求您成全。】
她磕下頭去,額頭抵在冰涼的地板上。
沈老爺子看著她單薄顫抖的肩膀,想起她這些年在沈家的境遇,尤其是跟在沈肆身邊後,那雙原本靈動的眼睛漸漸失去了光彩。
他長長歎了口氣,心中明了,強扭的瓜不甜......
“起來吧,孩子。”沈老爺子的聲音帶著疲憊,“既然你去意已決,爺爺......不攔你。”
溫詩雨這才緩緩起身。
【謝謝爺爺。】她用手語道,然後再次懇求,【還有一件事,想請您幫忙。請您幫我......將‘溫詩雨’這個身份注銷。不要告訴沈肆。就當我......從未存在過。】
沈老爺子目光銳利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決絕背後的深意,最終,他還是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手續一個月內可以辦好。”
他沉吟片刻,走到保險櫃前,取出一份文件和一個信封:“你父母離世前,托我保管了一筆資產,說是等你結婚時給你做嫁妝。現在......你既然要離開,這筆錢,你帶走吧。”他將信封推到她麵前,“裏麵是一個海外賬戶信息,錢已經轉過去了。足夠你......安穩度過餘生。”
她顫抖著手接過,再次深深鞠躬,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書房。
剛走出沈家老宅,還不等溫詩雨反應過來,一塊帶著刺鼻氣味的手帕猛地捂住了她的口鼻。
她驚恐地瞪大眼睛,掙紮了幾下,意識便迅速沉入了黑暗。
再次恢複意識時,她發現自己戴著頭套綁在一個冰冷的金屬台上,周身不著寸縷。
周圍是昏暗的光線,隱約能聽到喧鬧的音樂、下流的哄笑和籌碼碰撞的聲音。
她驚恐地轉動眼球,看向下方——
台下,圍坐著一群衣著光鮮卻麵目模糊的男男女女,眼神中充斥著獵奇與欲望。
這是一個隱蔽的地下賭場,而此刻,她成了展台上待價而沽的“盲盒商品”。
主持人用亢奮的聲音介紹著:“......最新到的‘絕色’,保證新鮮!各位老板可以開始競拍了,看看誰能拆到這份獨一無二的‘驚喜’!”
屈辱和恐懼瞬間淹沒了她,她渾身冰冷,止不住地顫抖。
就在這絕望的深淵裏,她恍惚間,在台下那些貪婪的目光中,捕捉到了兩道熟悉的身影。
沈肆和楚瀟!
沈肆慵懶地靠在沙發上,手裏晃著酒杯,眼神淡漠地掃過展台,似乎對這種遊戲習以為常。
楚瀟則依偎在他身邊,巧笑嫣然。
當競價開始,價格一路飆升時,溫詩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最終,一個粗獷的聲音響起,壓過了所有報價。
是沈肆的死對頭,城東的王老板。
他帶著誌在必得的笑容走上前來。
沈肆看著王老板走向展台,眉頭蹙了一下。
不知為何,台上那個身影,那脆弱顫抖的弧度,讓他心頭莫名一緊。
“等等。”沈肆忽然開口,他站起身,“這個女人,我要了。”
王老板一愣,隨即皮笑肉不笑地說:“沈爺,這不合規矩吧?價高者得,我可是出了最高價。”
沈肆眼神冰冷:“我出雙倍。”
王老板眯起眼,顯然不願放手,他湊近沈肆,壓低聲音:“沈爺,為了個玩物,傷了我們之間的和氣不值得。這樣,我在東區的三個賭場,轉讓給你,如何?”
沈肆眼底閃過一絲猶豫。
就在這時,楚瀟輕輕拉住沈肆的手臂,柔聲提醒:“肆哥,你忘了?昨晚牌局上你答應送我兩個場子練練手的,王老板這提議,不正合適嗎?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而已,哪裏值得......”
沈肆的目光在展台上那具蒼白顫抖的身體和王老板勢在必得的臉上猶豫片刻。
最終,那絲莫名的熟悉感被利益和楚瀟的軟語壓了下去。
他點了點頭,重新坐回沙發:“既然王老板這麼有誠意,那......請便。”
王老板得意地大笑,幾步走上展台,伸手就要將溫詩雨打橫抱起。
就在他俯身,手臂穿過溫詩雨膝彎的瞬間,沈肆的目光無意間掃過了她側腰的位置——
那裏,有一顆形狀獨特的,淺褐色的痣。
沈肆的瞳孔驟然收縮!這顆痣......他太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