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女兒生日當天，她指著老舊的屋子大喊。

“養不起我就把我送回爸爸那啊。”

我剛提起前夫當年的背叛，女兒反手把蛋糕掃到地上。

“別找借口，沒錢你生什麼孩子。”

“既然養不起我，你怎麼不去死。”

她憤怒離去，在我前夫麵前跪地求收留。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是一個塵封已久的號碼來電。

“知薇，還好嗎？”

我淚如雨下。

“爸，我知道錯了。”

“那個孩子？我不要了。”

......

今天是女兒十五歲生日。

我破天荒的下了早班，趕去接女兒放學。

路過蛋糕店，咬牙花掉一周飯錢買了一個三層豪華蛋糕。

雖然錢包餘額大放血，但一想到女兒驚喜的笑容，就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校門口。

女兒悶悶不樂的耷拉著腦袋。

我獻寶似的把手中蛋糕遞過去。

“淼淼，快看，媽媽今天給你買了一個大蛋糕。”

女兒卻嫌惡的瞥了一眼，繼續垂頭踢著地上的石子。

回到家，燭光亮起。

我將贈送的紙皇冠戴在女兒頭頂。

“快許願，吹蠟燭。”

女兒卻突然拍案而起。

“媽，你既然養不起我，為什麼不把我送去爸爸那？”

我正準備鼓掌唱生日歌的手僵在空中。

“你知不知道，張若薇今天帶了一條價值千萬的鑽石項鏈。”

“憑什麼都是爸爸的女兒，她能當公主。”

“而我隻能陪你窩在破爛的出租屋裏吃這種廉價的垃圾？”

我渾身一顫，心臟的刺痛讓我幾乎站不穩。

“淼淼，當初是你爸爸出軌，不要我們了......”

“借口。”

女兒厲聲將我的話打斷，猛的將桌上的生日蛋糕掀翻在地。

“出軌又怎麼樣，你為什麼不求他別跟你離婚。”

“隻要你們不離婚，我就能和張若薇一樣過好日子。”

她喘著粗氣，憤怒又委屈的眼淚簌簌往下掉。

“不怪爸爸不要你，畢竟連我看了你這幅窮酸樣都覺得惡心。”

“我怎麼就投胎成了你的孩子？”

“啪。”

我被女兒的話刺痛，抬手打了她一巴掌。

“當初你爸趕我們走的時候，你發著40度高燒。”

“當時你燒的迷迷糊糊還跪在地上，哭著求你爸爸別趕你走。”

“可是你爸怎麼做的？他一腳將你踹開，說你是賤種。”

“是我冒著大雨，抱你去醫院看醫生，才撿回來一條命。”

“這才過幾年，你就全忘了？”

女兒捂著臉，眼神像淬了毒的刀。

“我求你救我了？”

“我隻恨當初沒多跪久一點。”

“要是多求求爸爸，我就不用跟著你過窮日子受苦。”

“像你這種窮人就不配生孩子。”

“你連我都養不起，你還活著幹嘛？你就該去死。”

女兒狠狠瞪了我一眼，轉身離去。

本就搖搖欲墜的門被摔得震天響，把我的心也震出了一絲裂縫。

我沉默的蹲下身，去收拾滿地狼藉。

粗糙的雙手早已不似當年白皙嫩滑。

那雙彈奏鋼琴的雙手，竟長滿了老繭。

當初，怎麼就那麼叛逆聽不進父親的勸誡？

桌上的手機響起急促的來電鈴聲。

按下接聽鍵。

前夫張行止憤怒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

“你他媽怎麼回事，張淼淼這小賤人怎麼找到我這來了？”

“離婚的時候不是說好了，她跟我沒瓜葛了嗎？”

背景音裏，傳來女兒委屈的哭喊聲。

“爸爸，媽媽虐待我，我跟著她吃不飽穿不暖，她還天天打我。”

“你快把我接回來，我要跟你在一起。”

我聽著女兒顛倒黑白的話，握著手機的指尖泛白，聲音卻十分平靜。

“既然孩子非你不可，你家財萬貫，多養一個，不難吧？”

不等他回應，我將電話掛斷。

寒意遍布全身，我無力癱軟在地。

爸，當初我要是聽您的話就好了。

這時，一個塵封已久的號碼來電。

顫抖著手按下接聽鍵，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知薇，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