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陣子傅明聲為了補償失去孩子的許莉一直陪在她身邊。
為她開畫展,送她的作品參加拍賣會,再匿名天價拍下,所有人都知道傅明聲是在給他的情人造勢。
好整以暇地等待另一位的“表演”。
畢竟這對怨侶向來互相高調出軌,較著勁地讓對方不舒服。
可這次,阮明珠卻許久沒有動靜。
於是,消失大半個月的傅明聲破天荒地回家吃飯了。
餐桌上反常地擺著一些油膩、但營養價值高的補品、藥膳。
阮明珠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全部吃掉。
他覺得奇怪,便問:
“你不是向來不喜歡這些油膩的口味?”
阮明珠冷笑道:
“養身體啊,畢竟吃了十年避孕藥,鐵打的身體也扛不住。”
聞言傅明聲眼神有些躲閃。
“你的季度體檢報告我都有看,沒什麼異常,你最近去醫院了?”
阮明珠愣了一瞬,攥緊了湯勺。
傅明聲拿起手機準備打電話叫來私人醫生再為她檢查一遍身體,他要當場看。
阮明珠動作一僵,心跳如擂。
她強裝鎮定地冷淡開口:“你不必故意討好我,想要什麼直說就是。”
傅明聲放下手機,試探地商量:“我要把許莉接過來家裏住,她剛流產,需要好好養身體。”
他閉上眼,已經做好了阮明珠將滾燙的燉湯潑到頭上的準備。
“好!”
傅明聲猛地睜開眼,有一瞬間懷疑是不是自己幻聽了。
“什麼?”
反正她還有九天就可以走了,搬不搬進來跟她也沒什麼關係。
傅明聲看著她那幅乖巧大方的樣子,莫名覺得心裏發堵。
他不死心地又問:“你真的同意?”
“嗯。”
阮明珠低頭,神色如常攪動碗裏湯匙。
直到許莉登門,阮明珠都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
搬家公司搬來了許多幅許莉的畫作,隻是掛在哪裏就成了問題。
許莉麵露猶豫地看向阮明珠,低聲下氣:“阮小姐,您來安排吧,我沒有意見。”
傅明聲看在眼裏,不忍心地開口維護:“你不用什麼都看她的臉色,這同樣是你的家,你來選,想掛哪就掛哪!”
阮明珠看著住了好多年的房子,每一處的擺放都是自己親手收拾的,是她曾經認為的避風港。
現在物是人非,這裏,變成了她最想逃離的地方。
阮明珠心臟不受控地抽痛,所有人都在等著她的反應。
她唇角嘲弄勾起,點頭,將避風港拱手讓人。
於是,許莉便毫不客氣地指手畫腳起來,那麵阮明珠專門貼的回憶牆成了第一個下手對象。
整麵牆掛滿了阮明珠和傅明聲的回憶,從校園戀愛、再到後麵訂婚、結婚,差不多前半生的點滴都寄托在這麵牆。
在傅明聲的默許下,那麵精心打理的牆和照片全都被卸下來,隨意地撇到地上。
一幅一幅被傅明聲高價拍下的畫作被小心翼翼地掛了上去。
阮明珠看著最中央那幅名為一家三口的畫出了神。
最左邊的是傅明聲的背影,中間的那個顏色空明像靈魂一般的小孩緊緊牽著“爸爸媽媽”的手。
莫名的,阮明珠覺得心軟了很多,光是看著一幅畫都淚流滿麵。
她低頭看向尚未隆起的腹部,或許是因為這個小家夥。
過往的痛苦情緒湧上心頭,像把鋒利的鋸子將她鋸成破碎的兩半。
她掩麵匆匆逃回主臥。
好不容易平複好情緒,便有傭人來敲門。
“夫人,先生讓我們來幫你收拾東西。”
她忙垂眸遮掩通紅的眼眶,清嗓開口:
“收拾什麼?”
傭人吞吞吐吐地解釋:
“許小姐說要把主臥當畫室......因為這間房最大、采光也最好。”
阮明珠蹙眉,不可置信:“那我住哪?”
傭人也憤憤不平:“先生也太過了,竟然讓您搬去住客房?!”
阮明珠幾乎是被氣笑了,憤怒地起身下樓。
她堂堂正正地當了這棟樓十年的女主人,小三剛來,她就要搬去客房住?!
傅明聲這是把她的臉麵仍在地上踩。
隻是等她站在露台,便看到了傅明聲跟許莉同坐一椅,互相依偎作畫的場景。
暖洋洋的光打在兩人身上,畫麵溫暖動人。
阮明珠呆愣片刻,滿腔怒氣瞬間啞火,一股酸澀感湧上心頭。
曾經,他們也有美好的一段。
她喜歡靠在傅明聲肩上,小拇指勾著他的袖口、安靜等著對方忙完陪她。
記憶跟現實逐漸重合,隻是傅明聲身邊的人,早就換了。
阮明珠永遠不會忘記她發現傅明聲出軌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