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沒理他,隻是平靜地對人事總監說。
“麻煩您盡快辦理。”
說完,甩開錢鴻德的手,走出宴會廳。
錢鴻德,既然你們把我的心血和尊嚴一起踩在腳下。
那就等著我,親手把它連本帶利地拿回來,讓你跪下來求我。
回到工作崗位上,第一件事,就是找出公司的工作站。
開機,屏幕上亮起了我親手繪製的“星塵”分子結構圖。
三年前,在簡陋的實驗室裏,我第一次在白板上畫出它雛形。
那時我剛畢業,加入了維星科技,它還是個瀕臨破產的小作坊。
錢鴻德畫了一張大餅,說要搞新材料,改變世界。
沒有成熟的實驗室,沒有足夠的預算,沒有靠譜的團隊。
他每天隻會說一句話:“快點!我要看到結果!”
為了一個關鍵數據,我在臭氧味的實驗室裏連熬了7小時,直到暈倒在儀器旁。
為節約采購費,去化工市場,我跟老板為一公斤原料磨破嘴皮。
這三年,我的人生被壓縮進了燒杯、離心機和無盡的化學公式裏。
那些不眠的夜晚,失敗的爆炸,被送進ICU的經曆,才換來了屏幕上這個完美的結構。
它就像是我的“孩子”。
為保護配方,我給“星塵”材料設下了一個陷阱。
它看似需要固化,但正確方法是用特定紫外光照射72小時。
任何錯誤操作,都會在產品內部留下無法檢測出的缺陷。
導致它在出廠兩天後,自動崩潰解體。
而這個工藝的所有關鍵參數和底層原理,我隻記錄在了我私人工作日誌的加密部分。
錢鴻德拿到的,隻是一個看似完整、實則缺了靈魂的合成流程。
現在,這個靈魂,要跟著我一起離開了。
我平靜地打開電腦。
“您確定要格式化此此文件夾?所有數據都將丟失。”
我點擊了“確定”。
裏麵包含了我三年來所有的原始數據、仿真模型和那份未曾示人的、完整的工藝手冊。
做完這一切,我拔掉電源,將電腦、門禁卡、所有相關的資料和鑰匙,放在辦公桌上。
從公司走出來,長按關機。
屏幕徹底黑掉的那一刻,整個世界都清淨了。
回到出租屋,我拉上窗簾,把自己埋進被子裏。
這三年來,我第一次,睡得如此香甜。
直到第二天夜裏,再次打開手機,嚇了一跳。
上百個未接來電,微信和釘釘的圖標都頂著紅色的“99+”。
來電顯示裏,錢鴻德的名字出現了幾十次,還有人事總監和柳鶯鶯。
我點開短信。
錢鴻德的短信從淩晨三點的怒吼“滾回來接電話!”,到早上八點的威脅“我報警抓你!”。
最後變成下午三點的哀求“岑大師,岑神仙!我求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