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公最愛問怎麼辦。

甚至襪子找不到這種小事，都能打幾百個電話問我怎麼辦。

如果不回複，他就直接報警聲稱我失聯數小時。

再聯係記者，把我失蹤的消息發得滿城皆知。

最終，數十警察闖進會議室，打斷我的重要彙報，害的合作取消。

我被公司開除，背負百萬債款。

他卻一臉無辜的問我：

“啊，老婆，被開除了怎麼辦啊？”

我被氣笑，當即學著他的樣子，不管他說什麼都回“那怎麼辦”。

不是不知道怎麼辦麼？

這下，我就讓你知道怎麼辦！

沒兩回合，他就急得跳腳。

1

“老婆快回來！家裏出事了！我現在可怎麼辦啊！”

老公說這話的時候，我正在外地出差。

見到他打了幾十個電話，語氣裏滿是著急，我連夜開車回家。

可等我氣喘籲籲撞開家門時，卻看到老公縮在沙發上。

手機手電筒照著臉，一臉委屈地看著我。

“老婆你可算回來了！突然停電了，我沒辦法洗澡怎麼辦啊？”

我扶著門框，胸口劇烈起伏，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厥過去。

眼前這個男人，讓我冒著生命危險連夜趕幾百公裏路。

闖了紅燈、差點出車禍，爬三十樓爬得腿軟氣喘，就因為停電沒法洗澡？

我指著他的鼻子，聲音嘶啞得發不出完整的話：

“你給我打幾十個電話，就因為......沒法洗澡？”

他看著我還一臉茫然：

“對啊，停電了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不洗澡身上黏糊糊的......”

“我明天還要上班呢？老婆，怎麼辦啊？”

怎麼辦？

又是怎麼辦！

這麼多年，他永遠在問“怎麼辦”，永遠把所有壓力、所有小事都拋給我。

我猛地踹了一腳沙發，正準備發火。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我瞥了眼屏幕，心臟猛地一跳。

【明天上午十點來公司做項目複盤彙報，若表現達標，直接晉升部門總監。】

這是我等了五年的機會，我瞬間壓下所有怒火，連看都懶得再看老公一眼。

繳完電費，他立刻眉開眼笑地往浴室跑，嘴裏還念叨：“還是老婆厲害。”

我沒理他，徑直走進書房，鎖上門開始整理彙報材料。

可安靜沒持續半小時，敲門聲就斷斷續續響起。

“老婆，打印機卡紙了怎麼辦？”

“茶葉放多少合適啊？”

“兒子的繪本找不到了，明天要交，怎麼辦？”

每一次叩門都像在磨我的耐心，我攥著筆深呼吸。

一次次壓下吼人的衝動，隔著門敷衍回應。

“自己百度。”

“隨便放。”

“翻書架下層。”

他卻像沒聽見，要麼追問“百度怎麼搜”。

要麼抱怨“我找不到”，折騰得我沒法集中注意力。

熬到後半夜，材料終於整理完畢。

第二天一早，我盯著老公的眼睛，一字一句叮囑。

“今天彙報關係到升職，比上次還重要！”

“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準給我打電話、發消息問怎麼辦。”

“天塌下來等我回來再說，聽見沒有？”

他用力點頭，一臉鄭重。

“老婆放心！我肯定不打擾你，一定乖乖在家等你好消息！”

看著他誠懇的模樣，我稍稍放下心，拎著包快步往公司趕。

2

會議室裏，我有條不紊的分析數據，大老板與高管們頻頻點頭，

這是晉升的最後一道關，成敗在此一舉。

可突然，桌子上手機卻響起來。

我手一抖，激光筆偏離重點。

滿室目光驟然聚焦過來，老板的眉頭瞬間擰成疙瘩，

我趕緊靜音把手機倒扣，熬到彙報間隙。

我借口去洗手間點開，差點氣笑。

【老婆，洗衣液隻剩半瓶了，買之前的牌子還是換個便宜的？】

【到底選哪個啊，我站在超市貨架前了？】

【你不回我沒法買啊，要不我直接去你公司問？】

不過是瓶洗衣液，他居然能追著問半天，還威脅要來公司！

我攥著手機深呼吸，回了句【你看著辦。】

結果他秒回：【我要是能看著辦就不問你了，怎麼辦啊老婆？】

回到會議室，手機還在震，老板看我的眼神都帶著探究。

我強壓著火，偷偷回【家裏用的那個牌子】。

他又發來【那要買多少毫升的啊？我不知道它在哪放著，怎麼辦？】

我盯著屏幕，手指都在抖。

這破事也值得攪黃我的工作彙報？

同事們的目光若有似無掃過來，我氣得直接將手機關機。

關機的瞬間，會議室終於恢複安靜。

我剛鬆口氣，專注聽老板總結。

沒過一會，會議室的門“砰”地被推開。

老公拎著空購物袋，一臉焦急又委屈地站在門口。

“老婆你怎麼關機啊！”

他聲音不大卻格外刺耳，滿室同事瞬間噤聲，老板的臉沉得能滴出水。

“我在超市等半天沒回複，隻能來公司問了，洗衣液到底買哪個？”

“你不回消息我真不知道怎麼辦啊！”

我僵在座位上，臉頰燒得滾燙，手指緊緊攥著筆。

我深呼吸，努力平複了情緒。

猛地起身衝過去，拽著他的胳膊就往門外拉，咬牙切齒壓低聲音。

“別在這丟人現眼！會議結束再說！”

他卻直愣愣的站在在原地，反手攥住我的手，委屈巴巴的開口。

“不行啊老婆，不選好洗衣液我沒法回家，萬一買錯了你又生氣，到底怎麼辦嘛？”

看著他那副委屈的樣子，我腦子裏瞬間炸開一堆過往的蠢事。

上次我出差三天，他居然因為不知道米飯要放多少水。

十分鐘發了三百多條消息問“怎麼辦”。

最後煮成一鍋夾生飯，還委屈巴巴說：“沒有你我連飯都吃不上。”

更離譜的是，兒子感冒，我讓他給吃點家裏的感冒藥，他拿著藥盒連環問。

“吃一片還是兩片？”

“飯前吃還是飯後？”

“萬一吃錯了怎麼辦？”

我耐著性子教完，他又問：“要不要多喝熱水？喝多少才夠？”

“老婆你說話啊，怎麼辦呀！”

最後讓兒子燒出肺炎，差一點住院搶救。

這些屁大點事，他從來不會自己動腦子查一下、試一試，隻會張口就問“怎麼辦”。

3

我還想再說什麼。

老板猛地拍響桌子，臉色鐵青地指著我。

“夠了！”

“沈青，你這是把公司當什麼地方？私人鬧劇都敢帶到重要會議上！”

他指著門口，臉上滿是不耐煩。

“現在立刻帶著你先生離開！”

“另外，鑒於你嚴重影響公司正常工作秩序，造成項目彙報中斷的損失。”

“公司決定即刻與你解除勞動合同，後續損失賠償事宜會讓法務聯係你！”

我渾身一僵，看著還一臉茫然的老公，氣血瞬間湧上頭頂。

他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喃喃道：

“賠償？為什麼要賠償？”

“老婆，你工作沒了，那怎麼辦啊？”

同事們的目光像針一樣紮在我身上。

有同情，有嘲諷，更多的是看好戲的玩味。

我隻覺得臉頰發燙，連拽他的力氣都沒了，隻剩滿心的絕望和憤怒。

我扶著桌子緩了好久，才勉強撐起身子，一言不發地往工位走。

桌子上摞起來厚厚的彙報資料，是我熬了五個通宵整理的數據。

這個會議關係到我的晉升名額，是我在公司打拚五年最關鍵的一步。

早上出門前，我特意抓著他的手反複叮囑。

他當時連連點頭。

可誰能想到，不過是一瓶洗衣液。

他就把我的話拋到九霄雲外，闖到公司攪黃一切。

五年的努力、夢寐以求的晉升，全毀在他這句句“怎麼辦”裏。

我盯著資料上密密麻麻的批注，眼淚差點掉下來。

我一言不發的開始收拾東西，可他卻像是沒有看出來我的難受。

而是亦步亦趨跟在我身後，聲音帶著哭腔，沒完沒了地追問。

“老婆，真被開除了啊？以後怎麼賺錢啊？”

“賠償要花好多錢吧，我們沒那麼多怎麼辦？”

“找不到新工作怎麼辦，兒子學費還沒交呢？”

每一聲“怎麼辦”都像針一樣紮進我心裏，積攢多年的怒火終於徹底失控。

我猛地轉身，抓起桌上的文件夾狠狠砸在地上。

紙張散落一地，聲音嘶啞地衝他吼。

“怎麼辦？你問我怎麼辦？”

“你長腦子是幹什麼用的？”

“因為你我丟了工作，還要賠錢，你除了說怎麼辦還會什麼！”

周圍的同事都圍了過來，他被我的架勢嚇了一跳。

往後縮了縮，眼眶瞬間紅了，嘴角往下撇，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

“我......我就是不知道才問你啊。”

“你別這麼凶好不好，我害怕......”

看著他這副模樣，我氣得渾身發抖，卻突然沒了力氣，隻剩滿心的悲涼和無力。

我抱著紙箱子徑直下樓，連頭都沒有回。

坐進車裏，發動引擎的那一刻，積壓多日的疲憊終於傾瀉而出。

回娘家的路不算遠，可我卻覺得像是逃離了一個令人窒息的牢籠。

那晚沒有手機震動，沒有沒完沒了的“怎麼辦”。

我沾床就睡，一覺睡到自然醒，連夢都是安穩的。

可這份平靜沒能持續多久。

第二天一早，門鈴響起，我打開門，就看見婆婆牽著兒子站在門口。

4

兒子一見到我，立馬掙脫婆婆的手撲進我懷裏。

“媽媽，我想你了，你回家好不好？”

婆婆在一旁歎了口氣，拉著我往屋裏坐。

“媽知道你受委屈了。”

“工作沒了咱再找，可日子還得過，孩子不能沒有媽啊。”

“小偉昨晚跟我哭了半宿，說自己太不懂事，以後肯定改，再也不事事問你了。”

看著兒子紅腫的眼睛，聽著婆婆語重心長的勸說。

猶豫了半晌，我終究還是點了頭，跟著他們回了家。

推開門的那一刻，我愣住了。

餐桌上擺滿了我愛吃的菜。

老公係著圍裙，見我進來，趕緊迎上來，臉上滿是愧疚。

“老婆，你回來了。這些都是我做的，你嘗嘗，看看合不合胃口。”

“之前的事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不分輕重打擾你工作，以後我一定自己多動腦子。”

他一邊說，一邊給我盛了碗粥遞過來，眼神裏滿是討好。

我看著他忙碌的身影，又看了看滿桌的菜，心裏的火氣漸漸消散。

或許，他是真的知道錯了呢？

我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送進嘴裏，可剛咽下去一半，就皺起了眉頭。

我放下勺子，強壓著不適問他。

“這是什麼粥啊？怎麼味道這麼怪？”

他撓了撓頭，一臉無辜又帶著點小得意。

“這是海鮮粥啊！我想著你最近累，想給你補補，就買了蝦和扇貝放進去了。”

我腦子裏“嗡”的一聲，瞬間臉色煞白。

我跟他說了無數次，我海鮮過敏，他怎麼還能給我做海鮮粥。

還不等我反問，喉嚨就像被什麼堵住了，又麻又癢，呼吸瞬間變得困難。

我額頭上瞬間冒出冷汗，身上也開始起大片紅疹。

我指著門口的藥箱，

“快......拿過敏藥......或者打120！”

他愣在原地，看著我滿臉通紅、渾身發抖的樣子。

眼神裏全是慌亂，嘴裏又開始下意識地念叨。

“過敏？怎麼會過敏啊？”

“這是粥不是海鮮啊，怎麼辦？現在怎麼辦？”

他手腳冰涼地站著，既沒去拿藥，也沒掏手機打電話，就隻是圍著我轉圈。

“老婆，你堅持住啊，我現在怎麼辦？”

“藥箱在哪？我找不到啊！”

“120怎麼打？要不要先喂你點水？怎麼辦？”

我的視線開始模糊，胸口憋得快要炸開，意識一點點抽離。

我看著他焦急卻毫無行動的樣子，看著他嘴裏不停蹦出的“怎麼辦”。

突然覺得無比諷刺。

這麼多年，他從來沒變過。

哪怕是我快要休克、命懸一線的時刻。

他想到的不是解決問題，還是隻會問“怎麼辦”。

我想推開他自己去拿藥，可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

眼前一黑，身體軟軟地往地上倒去。

耳邊最後傳來的，還是他帶著哭腔的追問。

“老婆你別嚇我啊！你倒了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啊？”

無邊的憤怒與絕望像潮水般將我淹沒。

我真是蠢，居然還會相信他能改變！

喉嚨的窒息感越來越強烈，眼前的一切徹底陷入黑暗。

我帶著滿心的不甘與悔恨失去了意識。

再次睜眼，熟悉的車載導航聲在耳邊響起，手機正瘋狂震動。

“老婆快回來！家裏出事了！我現在可怎麼辦啊！”

我猛地回神，發現自己正行駛在連夜趕回家的路上。

我竟回到了他因為停電喊我回家的那一晚！

聽著電話裏老公的怎麼辦，我冷笑一聲。

不知道怎麼辦是麼？

我這次就讓你知道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