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天後,傅言沉深夜而歸。
門被踹開的巨響震得水晶吊燈微微晃動,他站在玄關陰影裏,領帶歪斜,眼裏布滿血絲,渾身散發著濃重的酒氣和戾氣。
“沈南汐!”
他跌撞著衝進客廳,看到坐在沙發上平靜翻閱文件的女人後,怒火更盛,“你真敢撤資?真敢拋售股份?”
沈南汐合上文件,抬眸看他。
“離婚協議已經簽了,傅總。”
她聲音平穩,“我的資金和股份,自然由我處置。”
“處置?”傅言沉冷笑,“你以為你是誰?沒有我傅言沉,你沈南汐算什麼?”l
”一個被家族拋棄的試驗品,一個連親生父母都不要的怪物。”
他逼近她,呼吸粗重:“沈家早就放棄你了,隻有我,隻有我不嫌棄你,把你從那個地獄裏帶出來,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我給的。”
沈南汐靜靜看著他,眼底無波無瀾。
“你以為我會像條狗一樣搖尾乞憐,感謝你的施舍?”
她輕輕笑了,“傅言沉,你是不是忘了,沈氏是我一手壯大的,南城項目是我談下來的。沒有我,你早在三年前就被傅家吞得骨頭都不剩。”
傅言沉被她的話刺得暴怒,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所以你現在要過河拆橋?沈南汐,別給臉不要臉!”
“現在低頭,我還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過,我們還能回到從前。”
“回到從前?”沈南汐任由他抓著,眼神卻冷得像冰,“回到你一邊說著愛我,一邊陪我妹妹去迪士尼的從前?還是回到你為了她罵我蛇蠍心腸的從前?”
她輕輕抽回手,站起身與他對視:“傅言沉,別自欺欺人了。”
“從你背叛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回不去了。”
“你!”傅言沉氣得渾身發抖,“好,很好!那你滾啊!帶著你的驕傲滾出我的世界!但我告訴你,沒有我,你什麼都不是!”
“沈氏不會要一個離過婚的女人做繼承人,整個A市都會看你笑話。”
沈南汐走到酒櫃前,慢條斯理地倒了杯威士忌:“無所謂。”
“公司,名利,這些我都可以不要。”
傅言沉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可以不要?沈南汐,別裝清高了!”
“你和我一樣,早就習慣了人上的生活,你能忍受跌入塵埃?”
“為什麼不能?”她轉身,唇邊帶著一絲譏誚,“說到底,舍不得這一切的是你,傅言沉。”
“是你貪戀傅家的權勢,是你放不下人上的位置。”
“從始至終,阻撓我們分開的,都是你。”
她抿了一口酒,繼續道:“畢竟,能看上你這種人的沈言妤,也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你們倒是天生一對,一個背信棄義,一個插足姐姐婚姻。”
“閉嘴!”傅言沉徹底被激怒,一拳狠狠砸在牆上,指節瞬間滲出血跡。
“沈南汐,你真要走到這一步?你真不會後悔?”
“不會。”
她的回答沒有一絲猶豫。
傅言沉死死盯著她,胸膛劇烈起伏。
那雙曾盛滿深情的眼眸此刻隻剩下瘋狂的恨意。
“好!好!好!”
他連說三個好字,衝到書桌前抓起筆,在離婚協議書上狠狠簽下自己的名字。
“如你所願。”
他將筆摔在地上,“沈南汐,你會後悔的,我一定會讓你跪著來求我。”
沈南汐看著協議書上的簽名,輕輕呼出一口氣。
“終於結束了。”
她低聲說,不知是說給他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傅言沉摔門而去。
沈南汐站在原地,靜靜聽著他的腳步聲消失。
她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海外號碼。
“資料已經發給你們了。”
她的聲音冷靜,“傅氏所有的財務漏洞、非法交易記錄、還有他們試圖掩蓋的那個南城項目的致命缺陷...…是的,全部。”
她走到窗前,看著樓下傅言沉的車咆哮著衝出停車場,唇角微勾。
“我要傅氏三天內破產。”
掛斷電話,她將杯中威士忌一飲而盡。
烈酒灼喉,卻讓她前所未有地清醒。
沈家教會她最深刻的一課:當別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時,最好的回應不是求饒,而是奪過那把刀,反手刺入對方的心臟。
傅言沉以為簽了離婚協議就是結束。
殊不知,這僅僅是複仇的開始。
窗外,A市的霓虹依舊璀璨。
沈南汐站在落地窗前,身影挺拔如鬆。
這一次,她不會再為任何人擋子彈。
她要做那個扣動扳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