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深夜，門鎖傳來響動。

周明軒帶著一身濃重的酒氣回來了。

他見我坐在黑暗的客廳沙發上，臉上沒有絲毫愧疚，反而擰著眉，一臉不耐煩。

“大半夜不睡覺，扮鬼嚇人啊？”

他將外套隨手扔在沙發上，一屁股坐下來。

“錢是救兄弟的命，他給我寫了欠條，說了很快就還。你別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行不行？”

我抬起頭，眼睛在黑暗中像兩簇冰冷的火苗。

“那是小傑的學費，也是我媽留下的房子。”

“學費可以再掙，林浩的命就隻有一條！”

他仿佛被我的話點燃了，猛地站起來，聲音陡然拔高。

“徐靜！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自私？那是我二十多年的兄弟！他都要被人砍死了，我能見死不救嗎？”

他開始在客廳裏來回踱步，越說越激動，仿佛做錯事的人是我。

“你就知道錢錢錢！兒子兒子兒子！你心裏還有沒有別人？連最起碼的同情心都沒有了嗎？”

他倒打一耙，將所有的過錯都理直氣壯地推到了我的身上。

臥室的門開了，兒子周傑紅著一雙眼圈，站在門口。

“爸，那是外婆留給媽媽的房子......是我留學的錢......”

周明軒聽到兒子的話，像是被戳中了痛處，瞬間惱羞成怒。

“小孩子懂個屁！滾回你房間去！這裏沒你說話的份！”

我立刻站起來，將兒子護在身後，冰冷地看著眼前這個狀若瘋魔的男人。

“周明軒，我們談談離婚吧。”

我的聲音很平靜，卻像一盆冰水，澆滅了他所有的火焰。

他愣住了，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幾秒後，他發出一聲嗤笑。

“離婚？就為了那點錢？”

他指著我的鼻子，一字一句，滿是鄙夷。

“徐靜，你真是越來越讓我看不起了。”

我沒有再跟他爭辯一句。

心已經死了，再多的話都是廢料。

我拉著兒子回到房間，將臥室的門，從裏麵死死反鎖。

隔著門板，我還能聽到他在客廳的咆哮和咒罵。

我知道，這個家已經完了。

但我必須冷靜，我必須拿回那筆錢，為了我兒子，也為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