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簡寧斷斷續續睡了一天,傍晚時候被手機短信聲音吵醒,侯端陽發過消息來,說自己晚上不回來吃飯了。
伸手將手機屏按掉,渾身酸痛的簡寧穿上拖鞋去衛生間洗漱,把餐桌上的早餐收拾進廚房,從冰箱裏拿了一瓶酸奶走到客廳看電視。
新聞報道某國際知名鋼琴演奏家的中國場座無虛席,簡寧看到演奏大廳的三角鋼琴恍惚了一下,打開電影點播。
她記得指尖在琴鍵舞蹈的觸感,她的頭發又黑又直,穿一條簡單大方的一字肩黑色禮裙,音樂緩緩流淌,鞠躬時台下掌聲雷動。任晨曦在後台捧一束鮮花等她,她穿著高跟鞋跳進他懷裏,笑著親在他的下巴上。所有人都說她有天賦有靈氣今後前途一片光明,如今享受著這些讚譽的卻是別人。
昔日同學不同命。
侯端陽回來時候看到客廳隻開了小小的壁燈,一室昏暗,電視裏黎明在深情的唱著一首英文歌。
Try to remember the kind of semptember
Life was slow and oh so mellow
Try to remember the kind of semptember
When grass was green and grain was yellow
Try to remember the kind of semptember
When you were a tender and a callow fellow
Try to remember and if you remember
The fellow follow,oh-oh
……
侯端陽生活幾乎無娛樂,自然也不知道簡寧在看什麼。後來他在網上查到這部電影,叫做《玻璃之城》,講述了舒淇和黎明這對學生時代的戀人在各自成家後舊情複燃同生共死的故事。
簡寧回頭看到他,把電視按了暫停,英文音樂戛然而止:“你回來了?”
“恩。”侯端陽低低應了一聲。他的英文基礎不好,隻有詞彙量拿得出手。他的英語發音,是大學時候的簡寧一個音一個音糾正過來的。盡管如今的侯局長有一口讓人羨慕不已的流利的英倫腔,大家不知道,侯端陽每當接觸和英文有關的東西的時候,仍會因想起簡寧而感到自卑。
簡寧看著侯端陽把一張銀行卡放到了自己麵前,她坐在沙發上保持原來的姿勢沒動:“什麼意思?”
“我的工資卡。”侯端陽說,“你拿著。”
簡寧想笑:“侯端陽,我們結婚七年,我從來沒有問你要過你的工資卡,所以你也真的不用現在給我。”
侯端陽不是亂花錢的人,他理財偏保守,最多買個基金,從不去碰股票。他為人孝順,工資卡一直放在母親郭素琴手上。簡寧知道這件事,也從沒把這件事或者這些錢放在眼裏:“況且,你現在把工資卡要了回來,就不怕你媽媽不高興?”
“簡寧!”侯端陽皺了皺眉。郭素琴把銀行卡遞給他的時候神色的確不情不願,嘟嘟囔囔的說簡寧那麼有錢還在乎他的工資卡,就是在使手段想把他牢牢攥在手心。她不知道簡寧提出離婚的事,重提舊話題抱怨為什麼這麼久簡寧肚子裏還是沒有動靜,又發牢騷說簡寧現在根本配不上自家兒子。
見簡寧沒有拿銀行卡的意思,侯端陽饒是耐心再好,也架不住她的刀槍不入,忍不住問:“你就那麼想和我離婚?”
“是啊,就那麼想。”簡寧懶洋洋起身,把電視關掉。“現在想想,我拿著錢去養隻鴨,不用讓我這麼費心,還能哄我開心,幹嘛非要一根繩吊死在老男人身上。”
侯端陽把簡寧的手拉住,覺得自己這段時間的忍耐力真是越來越好,他把臉朝向簡寧湊去,滿意的看到簡寧向後退了兩步:“我是老男人?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