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侯端陽晚上沒有應酬沒有加班,回家很準時,準時的讓係著圍裙從廚房探出頭來的簡寧有點不太習慣。
她端著牛排從廚房走出來時,侯端陽正望著桌子上水晶花瓶裏的紅色玫瑰及無煙蠟燭若有所思。
“我還以為待會會收到你的短信,說你今晚又不回來吃了。”簡寧溫婉笑笑,“上麵淋的是香菇醬,你等一下,我再去煎一份,然後澆上你喜歡的胡椒醬。”
我還以為待會會收到你的短信,說你今晚又不回來吃了。
侯端陽不知簡寧的話是無心還是故意,不願多想,隻低低“恩”了一聲。她耳側有發絲垂落,他伸手想給她挽到耳後,被她後退一步避開。他把手指握拳,放到嘴邊輕咳了一聲:“今天心情很好?”
在官海浸淫久了,侯端陽越來越像簡正德,兩個人連掩蓋尷尬的咳嗽都這樣的像了。
簡寧似乎在想心事,過了幾秒才回過神來,給了他一個極淡的微笑:“是啊,心情很好。”
等到簡寧再端著牛排從廚房出來的時候,發現侯端陽已經把蠟燭點上了,燈下適合看美人,燭火前亦適合看侯端陽。他被歲月如此厚待,這麼多年眉目依舊。簡寧把牛排放下,走到侯端陽麵前轉過身去:“幫我解開。”
圍裙的帶子係的是蝴蝶結,侯端陽握住帶子一端輕輕一扯便散落下來,簡寧把圍裙解下掛到了廚房門後。侯端陽入目是她好看的白色脖頸,心神一動,低頭將唇貼了上去。簡寧身體狠狠一震,她眨了眨眼睛掙開他:“難得你這麼早回來和我一起吃晚飯,我要上去換身衣服。”
侯端陽目送她上樓,把領帶扯下掛好,又開了襯衣的兩顆扣子。他知道她骨子裏小女生的浪漫,但還是禁不住心中起疑——如果她不是在等自己回家,那她今天這麼有儀式感,是為什麼?或者說,她之前準備和誰吃這頓晚餐?
她上樓,是不是在避著自己聯係那個人,說臨時發生什麼變故?可是如果這樣,那簡寧被他撞見,是不是太處變不驚了些?侯端陽煩躁的去洗手間洗手,捧了水狠狠潑了一把臉,自己在想什麼?簡寧的朋友圈子,他比她掌握的還要清楚。
簡寧並沒有讓他久等,她換了一身黑色長裙,顯得膚白腰細而腿長。真像隻妖精,侯端陽在心裏暗暗評價。他一直知道簡寧長得好看,盤正條順,隻是他自認自己並不好色重欲。他閉上眼睛,想起他們二人極少數的和諧時刻,她在他的身下連皮膚都成了粉紅色,黑發紅唇,雙腿勾住他的腰,軟軟叫著他的名字。
“久等了,”簡寧對他禮貌微笑,把他的思緒喚回。“我們吃飯吧。”
縱使在這樣的羅曼蒂克氣氛下,這一段飯二人吃的依然很沉默。簡寧用餐禮儀良好,切割吞咽不聞刀叉聲。侯端陽是她手把手教出來的,自然在吃西餐時也不會出錯,他隻是疑惑於今日簡寧的反常,在咽下一口牛排之後忍不住開口問道:“什麼事情這麼高興?”
“我今天逛街,新給你買了塊手表,放在茶幾上。”簡寧吃了七分飽,放下刀叉,對著對麵的男人笑笑補充。“離婚禮物。”
離婚禮物?他們什麼時候約好了要離婚?侯端陽聞言皺眉看她,桌上的牛排還剩下三分之一,他隨她一起把手上的刀叉放下:“簡寧,今天不是愚人節。”
“我從不開玩笑。”簡寧笑笑,“侯端陽,謝謝你陪我吃了這最後的晚餐,不如我們好聚好散吧。”
她走到玄關處把客廳的燈打開,拿起茶幾上的離婚協議書放到侯端陽麵前:“這是你們單位的房子,所以我走。夫妻一場,我給你留一套房子一輛車。你每年的工資銀行卡都在自己手裏,我不要——我會出去找我媽媽,去澳洲。”
“給我一個離婚的理由,恩?”侯端陽盯著麵前的離婚協議書,想起了昨天晚上兩個人的對話。“因為我不想要孩子?”
“不是,”簡寧搖頭,笑容放大而又誠懇。“我嫌你臟。”
“我有沒有說過,我可以忍受你不愛我,但是身體絕對不可以背叛我。”簡寧輕輕搖頭歎氣,“我嫌臟。”
“你怎麼知道,我身體背叛了你?”侯端陽嗤笑,起身伸手捏住她的手腕。“你之前追我追的上天入地的時候,怎麼沒有嫌我臟?”
簡寧很想說,大概是那時候她瞎了眼。在她開口之前,她看到侯端陽的頭低下來,鼻子同她相貼,很曖昧的姿勢,眼神卻冷的像冰:“那個男人是誰?”
“侯端陽,”胳膊被捏住的痛不要再明顯,簡寧歎了一口氣。“我們好聚好散,不好麼?我爸爸去世了,他生前的資源你都得到了而且也利用的很好,你現在不需要簡書記的女婿的身份……我知道你對困在這樁婚姻裏很不滿,我們離婚,我去澳洲找我媽媽,你對外麵有所交代。而且,憑借你現在的情況,再做一個乘龍快婿,或者把夢中情人迎娶回來,都不是難事……我累了,我放過你,你也放過我好不好?”
“那個男人是誰?”侯端陽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樣,把她的手腕捏的更緊。“放過你?讓你去和別人雙宿雙飛?簡寧,你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