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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學華

第一章

都說明江經濟好,

下崗工人誰見了?

事業單位效益好,

職工工資發不了;

領導都說廉政好,

轉身捷達換藍鳥;

人人都說當官好,

金錢美女享不了;

當麵保證怎麼好,

背後隻認鈔票了。

這是當下明江市很流行的一首官場打油詩,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一些現實問題。

不是說明江市沒有好幹部,真正為老百姓辦實事的幹部還是不少,這幾年明江市的城市建設變化那麼大,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一些國營企業由於經營不善,倒閉或轉型,那都是經濟時代的潮流所致。政府部門也在加大工作力度,扶助下崗工人的生活及再就業問題,實實在在地為老百姓服務。

也有人說明江市真正實現了四個現代化,即:大小幹部在腐化,大事小事商業化,上班下班自由化,權錢交易公開化。

明江市這些年的反腐倡廉工作取得了重大的成就,淘汰了一批不稱職的官員,大力提拔年輕幹部,使明江市的幹部隊伍向年輕化和知識化發展。對於某些違法亂紀的官員,一查到底絕不手軟。幾個市局級幹部相繼落馬後,整個明江市的廉政建設更上了一步台階。

市委市政府不失時機地推出各種幹部責任製,市長副市長以及每個單位的領導,每星期必須騰出一天的時間,接待上訪的群眾,從而更好地替群眾解決實際性的問題。

問題的解決要靠落實,照市委市政府的指導思想:問題必須解決,有困難也要解決,再困難想辦法解決。

這“三個解決”,切切實實替明江市的群眾辦了不少實事。但關於官場的一些打油詩,仍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傳播著。

剛升為市教育局師訓科科長的楊本成,在開完會後,收到一條信息:台上指手畫腳,台下酒後逍遙,要問領導何處,美女懷中撒嬌。

楊本成能理解領導的苦衷和無奈,那是沒有辦法,領導也是人,很多時候都是被逼的。像他這樣的一個小科長,有時候也會被逼著做一些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要想往上爬一爬,不應酬行嗎?

有人說不想當領導的幹部不是好幹部,這一點楊本成是認同的,最起碼他就是一個這樣的好幹部,一個向領導看齊的好幹部。

都說每個領導都有自己的特點,不論職位高低,都有一個通病,就是關注政治和時事,喜歡看新聞。

楊本成這幾年來受到嶽父胡德江感染,也有了看新聞的習慣。胡德江喜愛看中央新聞聯播,而楊本成更關注明江市的當地新聞,認為了解市裏領導的動向才有利於自己工作,掌握市裏最新的工作精神。妻子胡玉娟經常譏笑他,說就一個小小的科長,與市裏的工作精神搭得上邊?何況這科長還是她老爸一手提上來的,別人不知道你底細,我還不知道你有幾斤幾兩?

楊本成通常隻能幹笑幾聲,臉上笑容不變,心裏恨恨不已,想著有朝一日如何擺脫嶽父的陰影,在老婆的麵前挺起腰來做人。

胡德江要是遇上這場景,總是要批評胡玉娟,說舉賢不避親,楊本成是不錯的年輕人。

相對時下流行的社會風氣來說,楊本成可以說是一個標本式的好男人,隻要沒有業務上的應酬,他一般很少出去,活動範圍也很小,基本上就是家裏和單位。吃過晚飯,看完明江市10點的晚間新聞後就上床睡覺,而胡玉娟要在10點之後看完兩集韓劇才睡,兩人的生活節拍不吻合,經常為此而鬧些別扭,但是也不記仇,過去就過去了。

這天的明江新聞沒什麼楊本成關心的內容,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但是報道了一則柳北區命案,死的是一個少女,名字叫陸美,警方正在近一步調查之中。

如今死人的事件太多了,看多也就顯得有些麻木,隻要是與自己無關的,當然看完就忘。楊本成看完新聞,感覺屋子裏有些悶熱,本想開空調,又怕妻子講他浪費電。便去小區裏轉了幾個圈,回來見胡玉娟沒有看電視,估計是進房睡了。

他們的兒子楊炎正讀初二,小家夥吃完晚飯就進房上網,玩網絡遊戲一玩就是幾個小時。好在學習成績一直不錯,他們也就不想過多地約束,免得小孩子對大人產生逆反心理後,事事都對著幹,那樣就麻煩了。

如今對孩子的教育,應當是引導式的,而不是向以前那樣強逼。楊本成是搞教育的,所以對這些更加清楚,也非常喜愛自己的兒子,可以說在這個家裏唯一的欣慰就是有一個聽話的好兒子了,雖然嶽父嶽母對自己都不錯,但是胡玉娟經常拿胡德江說事,久而久之楊本成便在心中留下了陰影。

他覺得身上粘著微汗,在客廳裏脫掉外套進了洗澡間。衝涼時一邊在身上來回搓動,一邊想著今天上午參加市裏的教育工作會議,想到新聞裏全市名聲最好的副市長錢述生,在全市城建規劃工作會議上,反複重申領導幹部在自己的崗位上要幹幹淨淨的做人。這個“幹淨”既指不貪不拿,也是指在男女關係上能把握住自己,守住自己的本分。

漸漸地,他的思緒飛揚到李秀梅身上。李秀梅是五中教師,是他當副校長的時候入校執教的,人長得和章子怡有幾分相似,有個兩歲大的女兒,身材還保持得跟少女一樣。

記得那一次他去五中調研,中午吃飯的時候,五中的校長拉來了李秀梅作陪。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被這個女人以各種方式灌個昏天胡地。就那一次之後他們熟了,經常打電話談工作,談到後來居然談到賓館的床上去了。

想著每次李秀梅扭動得誇張的腰臀,楊本成莫名其妙地感到興奮。要真的像錢副市長說的那樣守住自己的本分,還哪來的“性福”的生活可言?

好在他行事謹慎,不要說老婆胡玉娟,就是身邊那些朋友,也沒有一個知道他偷腥的事情。

搓了一會兒,下麵起了反應,開始興奮起來。他匆忙擦幹了身子鑽進房間裏,見胡玉娟蜷著身子睡著,那床蠶絲薄被隆起一團,沒有什麼起伏的曲線。揭開薄被,他伸手到妻子的腰際,摸到一圈厚厚的贅肉。

楊本成的手有些冰涼,把睡得迷迷糊糊的妻子給弄醒了。

“這麼晚了,你想幹什麼?”胡玉娟用手狠狠拍了丈夫的手一下,繼續斜著身子睡覺。

“電視演完了?”楊本成低聲問,一般情況下他一看完新聞,妻子就立馬接上看韓劇的,今天不知怎麼竟然這麼早睡覺。他把手向上摸去,捏住妻子顯得有些鬆軟的乳房,身體從背後貼住妻子,讓她感受到自己堅硬的需求。

胡玉娟沒有理會,身子一挪平躺了,腹部的贅肉與丈夫的手肘相貼,讓丈夫感覺到她的厭煩。

每次都是這樣,楊本成也習慣了,他的手沒有停,捏揉著妻子那軟軟的乳房,還沒有揉兩下,又被妻子重重的打了一下。

沒有辦法,楊本成的手伸向下,平時要是他伸手去探摸,十次有八次妻子都會用手去護著,不讓他得逞。

隻有胡玉娟自己有情緒時,才鼓勵他做這些事。這時,胡玉娟兩手在他身上一推,說了聲“滾。”側轉身背對著他。

聽得這句話,楊本成什麼樣的情緒都沒有了,訕訕地收回手,回想這些年來的婚姻生活。十兩年前,他即將大學畢業,學的是師範專業,畢業後將被分配回老家鳳城當中學老師。他不想回老家,那地方又窮又偏僻,想買件好一點的衣服,要去100多公裏地的鳳縣。

他見不少同學都找到了門路,聯係到了省城的一些好的單位。他也先後聯係過一些單位,可是他沒有背景,誰會要他呢?幾頓閉門羹吃下來,他的心都涼透了。

就在他覺得走投無路心急如焚時,一個同學把胡玉娟介紹給他。

其實不用同學介紹他也認識胡玉娟,他們同年級但是不同係,在大一時的一次班級與班級的聯誼會上,相貌堂堂身材俊朗的他贏得了多位女生的青睞,其中就包括胡玉娟。

聯誼會之後有好幾位女生都爭著和他好,可當她們了解到他的背景時,全都選擇了理智地放棄。

愛情與麵包在人性的天平上,是永遠無法平等的,隻有愛情夾在麵包裏,才會顯得兩者都缺一不可。隨著社會的進步與經濟的發展,更多的人在看重物質條件的同時,也在奮不顧身地追求著。

他是師範生,又是貧困生,國家有規定減免學費的。大學四年,他的家庭根本無力承擔他的生活費和雜費,每次他收到的那幾十塊錢彙款,都是他父親上山砍柴賣柴,或是去臨近的村裏打零工換來的。

他最怕的就是拿著彙款單去郵局取錢,那個四十來歲的胖女人的冷漠與歧視,他已經受夠了。

那件高中時候穿的襯衣,直到大三了,還舍不得扔掉。同宿舍的幾個同學都不錯,有的好把舊衣服“借”給他穿。

他是個很有自尊的人,這份自尊就表現在他的學習上,每次獎學金拿到手的時候,除了還一些同學的錢外,就所剩無幾了。除了獎學金外,他的另外一個經濟來源,就是家教。十幾二十塊錢一個小時的家教工作,最起碼能夠讓他吃飽飯。

大學四年,他談過兩個女朋友,分手的時候,那兩個女人說了同樣的一句話:我愛你,可是我不能跟你回你們那種窮地方。

他何曾又想回去呢?他已經窮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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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本成讀大學期間,在這座城市裏生活了四年,早已經習慣了城市裏的燈紅酒綠,他發誓一定要成為一個有錢人。

那同學隻給楊本成提供了一個信息:胡玉娟與男朋友分手了。

胡玉娟是明江市教育局人事科科長胡德江的女兒,相貌平淡身材略顯發胖,沒有什麼突出點,也沒有什麼吸引力,更沒有什麼氣質,說話大大咧咧的。她也追過楊本成,可在長相上,被另外幾個女同學比了下去。

那個時候的楊本成,還沉醉在羅密歐與茱麗葉的情調中,不知道“權力”這兩個字的可愛與偉大。

現在,他終於清醒過來了,要是能與胡玉娟好上,就有可能通過她父親的關係留在明江市。她的父親是人事科科長,主管人事調動這一塊,對下麵學校的影響力很大,把楊本成安排在所屬學校裏輕而易舉。

遲疑了一周,楊本成反複掂量最終決定,按那同學支的招,死命把胡玉娟追上手。

楊本成雖然出身貧寒,可俊朗而帥氣的外表讓胡玉娟的虛榮心得到了最大滿足,足可在分手不久的男朋友麵前顯耀。

當初她追他的時候,他正眼都不瞧她一下,現在卻倒過來追她。

一番奚落之後,她突然伸出手,將臉色紅白不定的楊本成拉到懷裏,死死地摟住了。

沒有多久,楊本成如願以償地留在明江市,在第五中學執教,年底與胡玉娟結婚。在他們的婚宴上,都是女方家的親戚好友,而男方這邊的,則是他的幾個大學同學。

三年後,楊本成升為校辦副主任,第六年升為副校長,他在仕途上可說順風順水。他在副校長的位置上混了兩年,深深的體會到權力的重要性,也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挖空心思都要當領導的原因。因為領導的生活多姿多彩,讓人十分愜意。

楊本成在人前風光得意,背後卻窩囊受氣。他婚後與胡玉娟始終磕磕絆絆,胡玉娟的大小姐脾氣,也隻有他楊本成能夠受得了。他們走在大街上的時候,隻要他的眼神盯著哪位漂亮女性的時間長了一點,回家後總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他知道自己留在明江市,要想步步高升,必須與胡玉娟一家保持最好最順的關係。所以胡玉娟無論怎麼樣對待他,總是隱忍著,對胡德江越加恭敬,在家裏事事搶著幹,就像一個忠心耿耿的奴仆,並把所得的錢都花在對胡德江的孝敬上。

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兩年前胡德江升為明江市教育局管人事的副局長後,楊本成也就調入教育局,一個月前升為師訓科科長。

從大學畢業到師訓科科長,楊本成隻花了十五年的時間。這六年,他沒有回過家一趟,隻是在夢裏偶爾閃過兒時的玩耍情景與母親殷切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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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楊本成照例早起,把一家人早餐要喝的自製豆漿煮好溫著,嶽父胡德江與嶽母外出晨練未歸,胡德江才五十幾歲,參加晨練有好些年了,如今生活在城市裏的人,越老越注重保養身體。年輕人反倒不在乎,吃喝玩樂樣樣都來一手。

他們回來時會帶油條或包子,倒不要楊本成操心太多。

楊本成結婚的時候原本有自己的房子,是學校安排的。可是胡玉娟戀家,在那邊住了沒多久就吵著搬回家。不過搬回來也好,她懷孕生孩子都有嶽母照看,孩子生出來後,大部分時間都是嶽母抱著。

孩子的名字是胡德江起的,他略懂一點周易方麵的知識。外甥的命裏缺火,所以叫楊炎。

他到房間裏看,胡玉娟還蜷成一團在睡,她在市稅務部門工作,一般九點鐘才上班,而她也是睡要八點多才起來,匆忙吃點東西就去上班了。

他站在床邊,想起昨晚那句“滾”,一股莫名其妙的火氣湧上心頭,真想狠狠地揍她一頓出出氣。不過,想歸想,這婆娘卻不能得罪,嶽父胡德江現在還在職,各方麵的人脈關係都還不錯。

有時候在家裏,翁婿兩人也談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從言談中,楊本成學到了不少做人與為官的大道理。他更知道官場中人與人之間的交往,都講究一個規則,若是違反了規則,輕則受人排擠,事事不如意,重則被人打倒後踩上幾腳,永世不得翻身。

今天要趕早下縣裏去調研,楊本成做好豆漿後也沒有心思喝,在床頭和客廳裏各留了張紙條,告訴老婆和嶽母自己要到下麵的縣裏去,免得胡玉娟又總打自己電話,嶽母也不必多做了中餐和晚餐。在細節方麵,他總是一絲不苟地堅持著,絕不露出一丁點抱怨。按他對事物的理解,付出越多收獲也就越大,這一條金規玉律,在工作的幾年裏,一樁樁一件件都折射出這個真理。

細節決定成敗。楊本成已經養成了習慣,就算胡玉娟昨晚對自己這樣惡劣,還是習慣性地做著平時的事。

到約定聚集的米粉館,江中茂和劉繼榮卻已經到了。江中茂是師訓科辦公室主任,四十來歲,身材滾圓肥而胖,下巴與胸肌直接連著,一笑兩眼就眯得隻剩一絲,是師訓科的老資格。劉繼榮是科員,年齡比楊本成小了兩歲,臉皮有些黑,中等個子,是楊本成到師訓科之前就調入,有一定的背景,為人圓滑,兩年來是師訓科裏最買楊本成的帳的人。

劉繼榮見楊本成到了,迎到粉店門口,說“科長這麼早,出門前沒有與嫂子好好道別?”

“你是不是把槍彈都上繳了才出門?誰讓你花花腸子多讓老婆放心不下。”幾個人下縣裏調研工作兩三天,晚上不回家。

傳說有不少女人怕老公出差在外麵亂來,出差前總要把老公榨幹後才放心放出門。兩人一見麵就用這事打趣對方,顯得關係融洽。

劉繼榮說:“沒有辦法,女人就這樣小心眼。科長快請,是牛肉粉還是肥腸米粉?”

楊本成沒有回答,走進米粉店裏,與江中茂招呼,“江老哥,你要哪一種?”

江中茂是老資格,職位是副科長,楊本成雖是科長,卻處處要顯得對江中茂的尊重,這也是楊本成“細節論”的主要內容之一。能進到市教育局裏的人,背後都有一定的能力,輕易不要得罪人。楊本成知道嶽父五十五了,混過這一屆就得退到二線做個顧問,自己沒了這顆大樹遮蔭,就完全靠自己了,所以一進到師訓科,他非常注意搞好同事關係。

“科長,我和繼榮都點好了,得等你到才能開工,領導總要帶頭在前。”江中茂也站了起來,雖沒有走兩步迎接,楊本成能在兩年裏得到江中茂這樣的老資格認可,已是非常難得了。

“江老哥,我們師訓科的人以前下去,聽說連吃飯都得自己掏錢?”楊本成知道師訓科在全市教育係統沒有怎麼讓人待見,主要不是什麼權力部門,人家看不起。偶爾下到縣裏去調研,下麵的人連接待都敷衍著。

江中茂說:“沒有辦法,現在經濟不好,各部門都缺錢,我們這個部門可比不得別的,下去就是向他們要錢的,要是像別的部門那樣能夠給他們提供教育資金什麼的,就成他們的大爺了!”

明江市雖說號稱經濟強市,可那是表麵現象,且不說那些倒閉的國有企業和大批的下崗工人,但就教育部門的在職教職工來說,有的還拖欠幾個月工資的呢。都說明江市官場很黑,究竟黑到什麼程度,他們這些低級的小幹部,也說不清楚,反正心裏知道就是那麼回事。

楊本成說:“是呀,我就怕她們不給我們麵子,敷衍我們,總說沒錢,我們也沒有辦法呢!”

“誰麵子都可以不買,我們科長的麵子他們誰敢不買?看我怎麼給他們小鞋穿。”江中茂笑嗬嗬地說。江中茂的話很明顯指的是楊本成背後有抓人事的副局長胡德江,說後覺得不恭,忙補了後麵一句。

楊本成從工作起就聽到這樣的話,在家裏胡玉娟幾乎定期地提醒他,是在她父親的能力下得到今天的工作與地位。他知道江中茂不是有意要譏諷自己,心裏那種一直在尋找機會爬到更高一層,擺脫嶽父陰影的渴求再次激發出來。

機會不是說有就有。楊本成心裏暗自歎息,臉上毫不變色地燦爛著:“來來來,大家一起吃!”

吃過早餐,三個人上了停在門口的小車。

他們的目標是明江市下屬的柳河縣,通過調研確切掌握明江市教育係統師資培訓情況,安排秋後的教師在崗培訓。

這種事對師訓科來說自然是踴躍,有培訓才會有收益,師訓科在市教育局內,雖說不是什麼權力部門,可油水是不小的。那些油水得益於每年不間斷的花樣百出的師訓安排:普通話三年一輪的重新考核培訓,不經培訓直接參加考核的人通過率控製在5%;計算機培訓,由初級到中級再到高級,每個教師至少要經過三次培訓,在大學裏的證書那是不能做數的,哪怕你是計算機專業畢業;教師素質培訓,完全可以兩年裏更換一種名目和花樣,隻要與職稱部門聯係好進行利益均衡,他們在評定職稱時附加一條有證才有入門資曆,可保證無一漏網。其他培訓,都可以花樣翻新,都會有充足的理由:教師作為傳道授業解惑的人,知識在不斷更新,你也就不能守成操舊,要接受新知識導入新活力。

楊本成坐在車上,邊與江中茂閑聊邊想著下縣裏後,調研過程中要怎麼樣去說服下麵教育管理職能部門支持他們的工作,把師資培訓作為重要工作來抓,最好能提出新的培訓建議。

師訓科配屬一輛車,也沒有請司機,反正就那麼幾個人,誰有事誰開走。劉繼榮開著車,本來車子都是楊本成開的,可到柳河縣有近兩百公裏,劉繼榮自然不能讓科長為他們服務,得讓兩位領導在車後愜意的說說笑笑,才是科員的本分。

聊著聊著江中茂便說起了昨天明江市新聞的事:“哎,你們說現在的治安多差啊?昨天那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就這麼沒了,可惜啊可惜。”

顯然關注明江市新聞的,不僅僅是楊本成一個人。

楊本成隻關心行政方麵的事,這些案件和一些其他的事情他是不關注的,昨天看新聞的時候也隻是看了個大概,知道那個死的少女叫陸美。

劉繼榮顯然對這樣的事情比較感興趣,接著道:“是啊,聽說那個女的長的很漂亮,我看這一定是奸殺,先奸後殺,鬧不好還奸屍呢,柳北區的治安一直不怎麼好,也怪那少女去錯了地方。”三個人經常在一起混,說話也沒什麼忌諱。

江中茂和劉繼榮見楊本成對這個話題不感情趣,便轉移的話題。

“科長,柳河縣西隱山的金盆洗手是很靈的,心靈虔誠的洗手後,到菩薩麵前去許的願,一般都能得到實現。”劉繼榮回頭說。

“有這麼靈嗎?我才不信,我是唯物主義者。要真的很靈的話,那不是人人升官發財,看當官的又有幾個……”楊本成說,心裏總覺得要想往上爬,就得看自己的努力和機遇。機遇?機遇是不是可理解為神賜?楊本成心中一動,不敢再說這樣褻瀆神佛的話。

“楊科,信不信也要看自己的命,拜山求神未必就是迷信。從心理學角度也是有一定的道理,人的心理有了暗示,生理機能會做適當的調整。所謂第六感,不就是這樣?”江中茂坐在楊本成身邊,沒有什麼事閑聊,有時候他很愛賣弄些嘴才。

“老哥,柳河縣有電話過來嗎?”之所以這次調研選擇柳河縣,就是因為江中茂在柳河縣有不少熟人,有熟人才會給些麵子,接待會好些。師訓科雖說是一個比較重要的部門,可是沒有什麼實際的權利,縣裏的人哪會有什麼高度檔次來接待他們?這些年一直都沒有下去,就是怕去了尷尬。昨天楊本成就要江中茂先聯係柳河縣,為的就是要穩妥。

“楊科,放心吧。他們說已經安排好了。”江中茂說。

“聽局裏其他科室下到縣裏都是一條龍接待,有吃有喝有節目最後還有禮物。我不指望這些,隻想有酒足飯飽就夠了。”劉繼榮說。

“放心,你安心開車吧。”江中茂微笑著說。

柳河縣楊本成是第一次到,以前讀大學時曾經想把明江市附近的縣市都走一走,可是那個時候窮,想去都不可能。工作後財政大權也掌握在胡玉娟手裏,在五中時偶爾出學校聯誼,也都在附近單位裏,開會、學習是在明江市,天天都得回家。當然,當上師訓科的科長後,老婆想完全控製他的錢,已經無法做到了,除了工資之外有多少收入,胡玉娟也無從知曉。何況,正常的應酬卻是胡德江公開支持的,胡玉娟也沒有辦法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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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柳河縣城,街道比明江市要小得多,但綠化不錯,兩邊的林蔭道下栽種著花草。縣城地勢平坦,車走著卻突然見直聳聳地立起一石山在建築群之間,劉繼榮說:“老哥,看那山是不是像那玩意兒?”

“一出門淨想這些,難怪你老婆昨晚打我老婆電話問是不是真要出差。”江中茂和劉繼榮他們經常混在一起,家裏人都相互熟悉。他們這個圈子裏的人,平常有什麼私底下的活動,都是事先串通好的。免得到時候後院起火。

楊本成偶爾也加進去,但胡玉娟卻不肯與這些人在一起,總有些輕視他們。

“沒辦法,男人嘛就這樣心態,也算是男人的一種專利。”劉繼榮嘴不服輸地說。

楊本成在這方麵一向來保持低調,他知道江中茂和劉繼榮在外麵都有情人,偶爾幾個人吃飯唱歌時還要帶著來,當然不會有人去多嘴。他們兩人都說要給他介紹一個玩著,都給他小心地推了。

江中茂和劉繼榮越想幫他介紹,就越說明他與李秀梅的往來沒有人知道。

進到柳河縣教育局裏,接到江中茂電話的教育局師訓股股長汪家炳就在大門裏迎著。車一停穩,汪家炳走到車門前打開車門,他和楊本成見過兩三回,在一起吃過一次飯。

“貴客光臨,歡迎歡迎啊!”汪家炳打開車門,楊本成和江中茂兩人還沒有下車就探著身子進車裏問候,顯得非常熱情。汪家炳與楊本成他們有業務往來,汪家炳前來接待算是對口接待。江中茂在明江市時電話裏卻是找柳河縣教育局人事股副股長李大田,這時沒有見李大田來,楊本成和江中茂兩人也不及多想,下車與汪家炳握手。

敘了見麵話,汪家炳說:“三位領導,李大李股長要我代他向幾位領導請個假,今天很湊巧縣裏一個副縣長到局裏來開研討會,他要做專題彙報實在脫不了身,還要請幾位領導多原諒。”

“這是說哪裏話,是我們來打攪你們,感謝股長熱情。”楊本成和江中茂說。來之前也曾與一些同類型的科室談過下縣裏調研的接待情況,都說縣局不怎麼熱情,沒有想汪家炳會這樣熱情,超出原先的預想。

汪家炳接著說:“幾位一路上都辛苦了,先去辦公室喝杯茶,等下去賓館休息一下。工作的事情我會安排好的,除了縣裏的調研工作,還要到基層學校裏去訪問和抽樣,要弄一些真實的數據,我知道這一塊的工作馬虎不得的!”

與時下一些單位和科室的彙報材料相比,他們師訓科的工作也要實在得多。

到辦公室裏,汪家炳先請三人坐了,才給三人倒水泡茶。喝著茶,汪家炳在一次表示熱烈的歡迎,並把柳河縣的師訓工作做了簡要的回報。

彙報結束了,汪家炳說,“楊科長,看我這人就是急性,領導們坐那麼遠的車都沒有休息就給添亂。”

“汪股長,柳河縣師訓工作這樣出色,難怪市局領導點名要我們到柳河縣來。聽汪股長介紹這麼好的經驗,我們要好好總結提煉出思想根源,在全市裏進行推廣介紹,讓其他縣市都向柳河縣學習啊。”楊本成說,說著要江中茂也談點看法,江中茂當然順著楊本成說的話,再補充了兩點,把柳河縣師訓工作又提高半個檔次。

開始一見麵,大家還不是正式的工作,隻是先定出個調子來,楊本成和江中茂都把柳河縣師訓捧得高,汪家炳沒有理由給自己打嘴巴,笑嗬嗬地感謝領導的勉勵。

正經工作能有多少話談?幾個人談了一些師訓的工作後,就說明江市和柳河縣的風土人情。汪家炳見幾個人的談性都有些淡了,說“楊科長,我們先到賓館裏去歇歇,等局裏領導的研討會後,再向各位領導彙報工作。”

楊本成說:“好,客隨主便。汪股長,我們不過是工作的地點不同,工作性質都一樣的,你開口閉口領導領導的可生分得很。當然,也是我們工作沒有做好,平時大家各忙各的,在一起的時間少了,今後到市裏可以打我電話,或打他們電話都一樣,我們就免了什麼領導不領導,都是同事關係。”

“楊科長待我們下麵的人一向最貼心,今後有什麼事都要拜托楊科長幫忙。”汪家炳說。

“我們之間說什麼拜托不拜托,都是工作。相互支持工作,工作也有人情嘛。江老哥在這點上是我一直學習的。”楊本成說。

江中茂笑著說:“楊科這是謙虛,在局裏說到楊科,上上下下誰不敬佩?我最佩服楊科這種年輕有為,能力強、思想活躍、又不擺架子的領導。”

劉繼榮好像有些不高興了:“江老哥,看你說些什麼?在辦公室裏,誰不知道楊科最尊重你呢?若沒有你們兩個黃金搭檔,師訓科的工作能夠做得那麼好嗎?現在你這麼一說,我們不成了自吹自擂,讓汪股長看了笑話。”

他這個馬屁拍在點子上,楊本成和江中茂心照不宣地笑了。

“楊科長和江主任都是我非常敬佩的領導,說的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事實啊。”汪家炳說。

到了賓館,楊本成和劉繼榮見賓館的檔次,估計是柳河縣裏最高級的了。劉繼榮暗地裏對楊本成一笑,伸出個拇指來。

楊本成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意思,沒有什麼表情,與江中茂一起對汪家炳說著感謝的話。他對賓館的檔次不是很在意,隻要過得去就行,平時裏幾個人要聚一聚玩玩牌,總要到賓館裏開一間房擺上,靜心地玩。可這些訂房的事都是劉繼榮在操作,到房間後一心撲在牌桌上,沒有關心房間房價的事。與李秀梅約會時,楊本成倒是開過幾次房,那是鐘點房,收費和檔次都不能一概而言。

“楊科長,柳河縣就這條件,與明江市那是沒法比的,要請你們將就將就,招待不周的地方請你們多多原諒。”汪家炳把三個人安排在兩間房,楊本成是豪華單間,而江中茂和劉繼榮是雙間豪華,都是套房。

“感謝、感謝,汪股長太客氣、太客氣了。”楊本成這句話沒有一點摻假,聽說上次市裏有人下來,還被安排睡三人標準間呢。不過那已經是幾年前的事了,事後也聽說那個負責安排的人,被調到鄉下一所小學教書去了。

離下班時間還有一段,教育局那邊的領導也沒有具體音信。楊本成他們稍微洗理後集中在江中茂他們的房間裏說話。

從談話裏,楊本成估摸著柳河縣教育局還會有其他領導要與他們碰麵,李大田肯定是其中之一。幾個人說著話,劉繼榮說到柳河縣的風景人物,自然又說到西隱山和山裏的寺廟和尚,汪家炳口裏對西隱山的靈性說得更為誇張,建議幾個人專程去上一柱香。

楊本成知道上香拜神都是要錢的,正想問怎麼樣個燒法,心裏總要有個準備,不要平白地被宰一刀。還沒有來得及問,汪家炳的手機就響了,是教育局李大田來的電話,確定楊本成他們一行是在賓館裏,汪家炳說是。

李大田就說他們已經進了賓館,正上樓呢!汪家炳掛上了手機,說局領導上來了。

楊本成和江中茂的閑談就停了,也不知道要不要出去接,卻見房門開了,李大田和另外兩個人一起走進來。

汪家炳見了來人,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招呼,李大田已經伸手向楊本成握去,說:“怠慢怠慢,恕罪恕罪。今天實在是抽不開身去迎接,就讓汪股長代勞,來來來,我先給你們介紹一下——”說著側身把身後兩人讓到楊本成和江中茂麵前,“這位是柳河縣教育局王振林王局長,這位是張誌剛張副局長。”

接著,他返身做介紹:“王局長,張副局長,這位就是市局裏年輕有為的楊本成科長,這位是我的老朋友江中茂,還有和他們一起來的劉繼榮。”

楊本成和江中茂忙著與兩位局長握手問候,王振林說:“楊科長第一次來柳河縣吧?真的是不好意思?沒有辦法呀,有時候工作就這麼忙,忙得脫不開身,還請你多多諒解才行。”

“王局長,你太客氣了,工作那麼繁忙還專門來看我們,真的是感謝感謝!”楊本成說著場麵上的客套話,心裏卻感到一陣滿足。

寒暄過後,李大田說:“王局長,今晚那邊我就不過去了,今晚無論如何都要好好陪陪市裏來的人,盡盡心意。”

王振林微笑著說:“應該的應該的,不過我知道你小子的性格,在酒桌上向來輸人不輸酒,嗬嗬!”

那笑聲裏滿含著幾分關切,他們雖然是領導與下屬的關係,想必關係也不一般,不然的話也不會當著外人的麵說出那樣的話出來。

他接著對楊本成說:“楊科長,我和張局等下就和你們意思一下,那邊還得過去陪著,請你們多多原諒!”

楊本成忙說:“太熱情了,太熱情了!”

幾個又聊了一會兒,眼見天色不早,便一齊出了賓館,到隔壁的酒樓裏。

雙方分主次坐下,楊本成見李大田就坐在王局長的身邊,心知也是一個得勢的人物。兩瓶五糧液就放在旁邊,菜也很快上來了,都是鄉裏的傳統菜和野味。

如今去酒店裏吃飯,會點菜的人,都是點純正的鄉裏菜,最好是純天然的。那才是真正的好東西。

服務員給各位滿了酒,王振林首先提杯,和楊本成他們三個人各喝了一杯表示心意,之後張誌剛緊跟著上,喝了一輪後,就與王振林一同告辭走了。

領導一走,李大田立即活躍起來,搞了一個“四渡赤水”,一瓶酒就見底了。12杯酒下肚,臉色紅都不紅一下。

楊本成的酒量不算大,隻有六七兩的量,見李大田和汪家炳輪番的敬著酒,也沒有在意,因為自己一方有三人,對方才兩個人。三比二,應該不會吃虧,要知道,江中茂和劉繼榮如果正常發揮的話,也都有八兩以上的酒量。

他細細回味著口中的酒味,這酒入口綿長,口感醇和,是正宗的五糧液。如今這市場上的那些好酒,有一半以上都是假的,有的就用工業酒精兌水,灌瓶後包裝就拉到市場了。

很多買酒的人都不是自己喝的,隻要價錢便宜,也不管是真是假。他家裏就有很多別人送的酒,一般都是他嶽母拿到下麵的商店裏,直接換成錢。

他嶽父有時候在家裏也喝酒,但從來不喝別人送的酒,都是喝老家親戚帶來的那種自家釀造的穀酒,那酒雖然不太好喝,但是正宗。

李大田叫服務員去拿XO,說是初次和市領導見麵,要好好來兩炮才行。用洋酒打炮有規矩的,就是將兩個杯子一上一下架起來,上麵那個杯子的杯子成45°斜角,倒酒進去後,酒與杯沿平齊為一炮。

楊本成一看急了,這洋酒和白酒摻和著喝,是最容易醉人的。他可不想第一次下鄉,就給下麵的人留下一個笑話,那以後他還怎麼混?

江中茂看出了楊本成的心思,對李大田說:“老李,喝洋酒我看就算了,那裏還有一瓶五糧液呢,我們是下來工作的,可不是來喝酒的!”

李大田說:“工作要做,酒也要喝,要是王局長怪我沒有把客人招待好,我可就吃罪不起了,汪股長,你說是吧?”

汪家炳微笑著也不說話。

劉繼榮連忙說:“李股長,我們科長一向不喜歡喝混合酒,我看還是……”

他並沒有把話說話,留點餘地給對方。

李大田看了幾個人一眼,也就算了,吩咐服務員把那瓶酒開了,給大家滿上。

楊本成的臉漸漸紅了起來,李大田也是明白人,在場麵上喝酒,隻要意思夠了就行,若要真把人灌醉,那後果可就嚴重了。

接下來的敬酒雖熱情,卻沒有逼著要喝,楊本成最後的那兩杯酒,還是江中茂幫忙著喝的。從第一次喝酒開始,楊本成就沒有真正醉過,他喝酒一向就臉紅的,越往後喝越臉紅,最後紅得發紫,紅得嚇人。一般情況下,沒有人會讓他再喝下去。就算喝得再多,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

吃過飯,自然有節目安排。出了酒樓,說是去放鬆一下,幾個人開車來到一家叫溫州城的洗浴中心。

楊本成知道溫州城的特色,一般都是由小姐陪著全程服務,打著桑拿按摩的牌子,裏麵的服務一般都很有特色。他心裏對安排小姐並不很排斥,在明江市裏偶爾沉悶時也會自己一個人去瀟灑一下,隻是從沒有人知道而已。

他不喜歡讓身邊的人過多地知道他的隱私和個人習慣,那樣的話,一旦有什麼利益和矛盾衝突,自己就會很被動。同樣道理,如果知道別人太多的隱私,自己就要主動得多。

可是有時候是身不由已的,就像現在,如果他不客隨主便的話,就顯得太見外,說不定還會影響工作。

上樓之後,李大田拿了牌分給大家,說了各自活動的話。楊本成不知道這裏的服務是不是和市裏的一樣,又不好問江中茂,隻得跟著大家往裏走。

江中茂經曆過多次縣裏接待安排,經驗豐富,自然知道裏麵的分寸。他叫來一個穿著性感的領班,在那人的耳邊耳語了幾句。

那領班微笑著點點頭,對楊本成說:“先生,請跟我來!”

楊本成怔了一怔,見其他幾個人都進了各自的包間,隻得跟著那領班往前走,到了走廊的盡頭,進了一間包間。

這間包間的裝潢比市裏他去過的那幾家還奢華得多,一個穿著浴袍的少女站在門邊朝他彎腰:“先生,請進!”

門關上後,那個少女脫掉外麵的浴袍,露出粉白細嫩的肌膚來,她穿著三點式,看上去不到20歲。

既然來到了這種地方,也就沒有必要裝模作樣。在少女替他衝涼的時候,他禁不住有了反應,把手伸向少女的後背,解開了胸罩。手摸著少女那飽滿堅挺的胸部,下身的欲望更加炙熱起來。

衝完涼,他在少女那充滿特色的服務下一泄如注。完全放鬆身體後,微微閉著眼睛,一邊享受著少女那專業的按摩技術,一邊傾聽著隔壁傳來的聲音。

這種間隔式的按摩房,中間隻隔著一層薄薄的薄板,雖然加了隔音裝置,但說話的聲音若是稍大的話都可聽到。他聽到了江中茂那粗重的喘息和女人銷魂的呻吟,漸漸地下身又有了反應。

他身上的那少女也是機靈人,馬上換了另外一種服務,引水入渠般又讓他“瀟灑”了一回。“你叫什麼名字?”他低聲問。

“曉曉!”那少女回答說。

離開的時候,他塞給曉曉兩百塊錢,算是小費,接著又要了曉曉的手機號碼,說是以後來的時候都找她。

回到賓館裏,楊本成坐到床上想給胡玉娟打個電話,電話通了,是嶽父胡德江接的,兩人聊了一會,說到柳河縣的熱情,胡德江沒有多說什麼,叫女兒胡玉娟來接電話。

楊本成向胡玉娟彙報了今天的行程,也算是一種心理安慰吧?還說了喝酒的事情,胡玉娟沒有多說話,隻用心聽著。

楊本成估計妻子是想從電話裏傳過去的聲音裏聽出一些端倪,為了表示自己沒有在外娛樂,他走到電視前,故意把電視聲音開大讓胡玉娟聽。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房間門敲響了,聽到外麵江中茂的聲音說:“楊科,王局長和張局長來了。”

楊本成開了門,手機一直沒有關,等王振林和張誌剛等人進來後,他故意讓胡玉娟知道自己的與柳河縣領導的客套話,才把手機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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