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洞房花燭

夜間的勤墨齋越待越冷，樊清霧抿著嘴唇硬扛著寒冷，她看著劉學，劉學仿佛當她不存在一般自顧自的寫字，樊清霧想，這難道是劉學想出來的另一個為難自己的方法？就像是之前讓她彈琴彈到手指紅腫一樣這次讓她在這裏受凍？

劉學寫滿了鋪在桌上的紙後，審視著自己的字跡，他把筆放下，清幽幽的問道，“你覺得本王的字如何？”

劉學的聲音在房間裏回蕩，冰冷的空氣讓這聲音更加的尖銳，樊清霧身子前傾，狀似在認真的審視劉學的字，“臣妾覺得王爺的字很好看，大氣磅礴。”樊清霧奉承著，但因為她本身不喜歡劉學，所以其實心裏覺得他的字沒什麼好。

“是麼？”劉學扯扯嘴角，“你懂什麼大氣磅礴！”樊清霧交握的手下意識的攥緊，她抿起嘴唇不語，劉學坐在椅子上微微昂著頭看著她，“怎麼不說話了？”

“臣妾確實不太懂書法，從小爹爹就說女子讀書沒用，所以臣妾隻是會寫幾個字而已，自然沒資格評論王爺的墨寶。”樊清霧壓著心中的怒，她笑了笑，“王爺叫臣妾來，有什麼吩咐嗎？”

“王順和你說過了吧！今後府裏的事情由你來管。”劉學吊兒郎當的說道。

“是，王總管和臣妾說過了。”樊清霧回答道，見劉學瞪著自己並不接話，樊清霧心想還讓她說什麼？表表決心嗎？“臣妾雖然愚鈍，但會竭盡所能好好管理府中之事的。”

“哼！”劉學冷哼著，他瞄到窗下榻上放著的圍棋台，“會下棋嗎？”

樊清霧下意識的搖搖頭，她繼續笑著，“教臣妾寫字的老師教過幾天，但臣妾實在是學不會，也就不了了之了。”

“你這樣的資質，讓你管這府裏的事情，本王還真是擔心！”劉學說了這話後細致的觀察著樊清霧的表情，他想樊清霧如果是細作的話，聽了自己這話應該會極力遊說他不要收回職權。

“王爺所言甚是，臣妾也是覺得臣妾資質愚鈍，沒有韋姐姐和肖姐姐管的好，要不，還讓韋姐姐和肖姐姐管吧！”

劉學思索著樊清霧這話到底有幾分真，他摸著手上戴著的扳指，“雖然她們兩個管的好，但始終是美人，既然你進了府，自然該由你來管。”

“恕臣妾多嘴，府裏的事情不是應該由王妃來做主的嗎？”樊清霧試探性的問道。

劉學一挑眉毛，他想起今天王順稟告過，樊清霧聽了張婉玉牢騷了大半天，張婉玉那個笨女人，肯定會把所有的事情添油加醋的都說出來，此時樊清霧明知故問又是什麼意思？“婉玉身子一直不好，所以府裏的事情你要多操心。”

“臣妾明白了。”樊清霧柔柔的說道，她沒必要戳穿劉學的謊言，更何況是在這樣寒冷的夜裏，她倒是希望能趕快回雪霽閣烤烤火，於是，樊清霧假意的看看窗外，“現在夜也深了，王爺若是沒什麼吩咐的事情，臣妾就先告退了。”

“嗯？”劉學以為樊清霧會想方設法留下來以得到他的寵愛，沒想到竟然想要離開。

樊清霧搓搓手，她實話實說道，“臣妾從南方來到武川，這裏的氣候一時還適應不了，有些冷。”

聽樊清霧這麼一說，劉學發覺樊清霧的嘴唇都有些泛白了，小小的身子在椅子上縮著，看起來確實很冷，劉學不言不語的站起身，樊清霧也跟著站起身，“王爺？”

劉學定睛看著樊清霧，樊清霧有些局促不安，不明白劉學是要做什麼。劉學抬起手，手指劃過樊清霧的臉頰，臉頰冰涼卻像是溫潤的白瓷光滑，樊清霧不自覺的抿抿嘴唇，眉頭也微蹙，“王爺，若是沒事，臣妾就先告退了。”

“跟我去個地方。”劉學說完就越過樊清霧往門口走去，樊清霧隻好跟上，她跟著劉學走過兩個廊子，從勤墨齋這冰冷之地終於到了有點點燭光映襯著的屋子了，伺候的下人也漸漸的多了起來。

“王爺！”兩個丫鬟見劉學來了趕快出來，樊清霧抬頭看去，在燈籠的微弱光線下，隱隱看到門上的匾額上麵寫著‘天道酬勤’四個大字。

“進來！愣什麼呢！”劉學在樊清霧前麵叫道，樊清霧回過神來，發現兩個丫鬟正撩著棉門簾，劉學已經進了屋子，三個人都在看著她。

樊清霧提裙快步邁進了屋子，屋子裏的熱氣一下子就撲麵襲來，樊清霧呆呆的站著有點不知所措，她環顧四周，思索著這裏應該是劉學的臥房，樊清霧想到此不禁心裏‘咯噔’一下，這大晚上把她帶到臥房~~樊清霧不禁往後退了一小步，她看到劉學自顧自的坐在椅子上正定睛看著她，樊清霧緊張的咽了口唾沫，“王爺~~”

“過來！”劉學命令道，丫鬟已經端來了茶放到了劉學麵前的桌子上，劉學擺擺手讓丫鬟都下去，屋子裏就剩下他們兩個了。

樊清霧走到劉學麵前，沒有劉學的吩咐她不敢坐，自然她也不想坐，她隻想趕快回到雪霽閣去，“王爺還有什麼吩咐？”

“過來！”劉學再次說道，樊清霧又往前挪了挪，已經差一步就挨到劉學了，但劉學卻還是不滿意，“沒聽明白我在說什麼嗎？”

樊清霧不想表現出厭煩，但她的眉頭卻怎麼也舒展不開，劉學看在眼裏，心裏起了疑惑，為什麼樊清霧好像有些不情願？難道是閨女的羞澀？或者這是一個小手段，女人想要抓住男人的欲擒故縱？

樊清霧躊躇不前，在她看來，她已經沒有上前一步的餘地了，心裏想到了劉坤，這種不情願便又加強了。

劉學雖然身在武川這並不富饒的封地，但女人，隻要他使個眼色就會自動上前，雖然猜測樊清霧可能是在欲擒故縱，但劉學看到樊清霧皺起的眉頭還是很反感。

倆人就這麼對視著，好似誰也不想退一步，樊清霧心裏雖然明白這樣做是對劉學的不敬，但她卻不知道要怎麼做，現在離開也是大不敬，她隻好愣愣的站著。

最終是劉學忍不住了，他一把拉過樊清霧，將她擁入懷中，他倒要看看樊清霧是不是欲擒故縱！樊清霧被這一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她雙手撐在劉學的胸前，臉側著想與他保持最遠的距離。這是潛意識的動作，這動作讓劉學臉更加冷了，他想難道自己想錯了？樊清霧的態度不是欲擒故縱，而是不想與自己親近？

“怎麼？作為本王的女人，你這是什麼意思？”劉學陰冷的聲音傳到樊清霧的耳中，樊清霧這才發覺自己竟然不自覺表露了真性情，她緩緩的收回手，也把臉稍稍扭了過來，但劉學並未因此開懷多少，他的手臂收緊，樊清霧的臉更靠近劉學了，她嘴角微微抽動，劉學陰冷的聲音更加清晰的傳入她的耳中，“本王還欠你一個洞房花燭吧！”

聽到劉學這麼說，樊清霧整個身子都繃緊了，她不住的安慰自己該來的總會來，但卻好像沒有任何的作用，之前總是覺得沒什麼，但等到馬上就要發生了的時候，她發覺心裏竟然生出了很多的委屈和屈辱來。

劉學的一隻手從樊清霧的腰間緩緩向上，樊清霧雙手護在胸前，劉學的手掌正在摩擦著她的臉頰，指尖滑過紅唇的時候，樊清霧感覺到了自己的顫抖，“王爺！~~”

“嗯？”

樊清霧語塞了，那句‘王爺’之後，她找不到言語來阻止這一切，看著劉學的臉孔越來越近，看著他的嘴唇慢慢的靠近自己，樊清霧除了瞠目結舌之外，根本沒法自救。

身體騰空，就在樊清霧看著劉學的嘴唇越來越近的時候，劉學將樊清霧抱起，樊清霧睜大了眼睛，她看到了劉學帶她要去的最終的目的地——臥床，一種泰山壓頂的懼怕已經將她壓不過氣了。

藍色的綢緞被子就在身下，樊清霧看著站在床邊看著她的劉學，她如同受驚的小鳥無法逃脫，劉學輕輕的坐到床邊，手揚起摘下床幔的掛鉤，一簾紅色頃刻落下，將燭光的大部分光線隔絕開來，樊清霧看向另一邊的床幔，她看著劉學又將另一邊的床幔摘下，燭光徹底變成了紅帳幔後麵的一點微光。

下一個就是自己了！樊清霧覺得自己就像是那落下的紅帳幔，會在劉學的手下隕落，劉學的臉孔在昏暗中看不真切，她也看不清他臉上那是什麼表情，隻剩下耳中忽然響起的耳鳴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