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樊清霧覺得她的心都要蹦出來了,身邊圍著她跑的是這群東胡人,他們的嬉笑在樊清霧耳中是那麼不堪,“小妞!跑啊!繼續跑啊!”
“哈哈~~紮姆拉你這小子,要是小妞累了,可沒人讓咱們樂呢!”
“咱們讓她樂不就行了!”東胡人說著猥瑣的言語伴著調笑聲,樊清霧讓自己充耳不聞,隻要她跑遠一點,那麼武延輝活著的機會就大一點。
漸漸的樊清霧跑累了,但她卻不敢停,她的雙腳已經疲憊,踉蹌著隨時會跌倒。“啊!”終於,樊清霧跌倒了,她再也爬不起來了,雙手抓著地昂頭看天,天色微微亮起,樊清霧想,她是要辜負劉坤了,她要死在這兒了。
十幾個東胡人下了馬,樊清霧無措的往前爬著,這種垂死的掙紮換來了東胡人的訕笑,樊清霧眼中溢滿了淚水,這淚水不僅僅是因為害怕,更因為屈辱。
幾個東胡人把樊清霧團團圍住,樊清霧已經無路可去,她慌張的注視著這些野蠻人,淚水已經順著臉頰流過。
“雖然這裏冷,但有我們在,保證你這小婆娘渾身冒熱氣!”猥瑣的話再次襲來,還沒等樊清霧緩過神來,她就被人一把抓了起來,那人將她提起來,越來越高直到樊清霧的腳挨不到地麵。
樊清霧看著麵前這個人,典型的粗狂東胡人長相,她渾身都在顫抖,身後有人抓著她的肩膀,棉衣在那人的手裏猶如蠶絲一般脆弱,在樊清霧的驚呼之下,她被人撕掉了衣裳,上身除了小小的紅色肚兜之外無任何的遮擋物,她被粗魯的扔在了地上,冷風吹過白皙的肌膚,樊清霧看著漸漸靠近的東胡人,她想到了死亡。
“哇!這小婆娘真是細皮嫩肉!難怪會有人搶!”
“是啊!咱們幾個爺們也算是巧了,沒想到竟然碰上這等好事!”
淚水模糊了眼眸,雖然太陽已東升,但樊清霧卻覺得自己看不到任何的黎明。
“咱們誰先上啊!”
“當然是大哥先來啊!”
“不要!”沒人在乎樊清霧的想法,她被按在了地上,男人粗糙的手劃過她的肌膚,樊清霧的掙紮看起來是那樣的軟弱無力,她聞到了男人的汗臭味,她希望現在就去死,但隻是這麼簡單的願望也變得特別的艱難。
一隻冷箭劃過黎明的早晨,之後是第二隻,第三隻,最先倒下的是壓在樊清霧身上的男人,他忽然就倒下了,重重的砸在樊清霧的身上,樊清霧腦袋一片空白,她不明白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想從男人的身下爬出來,但又害怕麵對更可怕的事情。
四周是廝殺聲,但這廝殺聲卻極其短暫,從高潮跌入深穀也是片刻,樊清霧感到有腳步聲在靠近,那腳步聲在她的身旁停留,然後她身上的大漢被提起來扔了出去,樊清霧雙手護著胸縮著身子驚恐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淚水模糊了太多的東西,讓她看不太清楚,眼前是一位蒙麵的男人,他看到樊清霧的狼狽樣子微微皺眉,解下身上的黑色披風,樊清霧不知道男人要做什麼,她抽泣著像是一隻驚弓小鳥。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男人把披風蓋在了樊清霧的身上,樊清霧在披風下瑟瑟發抖,男人蹲下身子,樊清霧警惕的看著他,男人的手慢慢的探向樊清霧,慢慢的。隨著男人的手指,樊清霧聞到一股奇特的香味,這香味卻讓樊清霧的思緒越來越混沌,她感覺到自己被男人抱了起來,她想掙紮卻渾身無力,縈繞在鼻間的氣味好像已經將她包圍,能亂了人的思緒但又好像帶著人進入冥想之界,樊清霧的手臂垂落了下來,她睡著了。
“爺!”身後兩個身穿黑衣的男人上前一步,在他倆的身後又有二十來個大漢,每個人都是黑衣蒙麵,從體態上就能看出各個都是武功高手,其中一人低聲說道,“武大人醒了。”
男人輕聲的應了一聲,另有侍衛牽馬過來,男人抱著樊清霧上馬,“回吧!”
“是!”眾多侍衛齊齊的回答道,在黎明過後,清晨的陽光灑向這座在夜間恐怖的森林,明媚的好像並不曾發生過什麼殘忍的殺戮一般。
沃野鎮是非常小的鎮落,但因為地處官道附近,所以還甚是繁華,樊清霧就躺在沃野鎮的一家小客棧的客房裏,她臉上的淚痕已經幹涸,身上有些擦痕,此時她還在睡,或者可以說,藥性還沒有過。
坐在樊清霧麵前的人就是救他的男人,男人蒙麵的麵巾已經摘去,顯露一張英俊的麵容,他的臉色泛白,眼睛卻充滿了神采,他略微低著頭顱,從側麵看來,輪廓倒是和他同父異母的哥哥劉坤有幾分相似,他就是劉學,也就是樊清霧要嫁的夫君。
劉學盯著樊清霧的臉,右手不自覺的摸著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磕~~磕~~”敲門聲傳來,劉學低聲說了句,“進來!”
房門被推開,舊木門發出輕微的聲響,緩緩走進門的正是武延輝,武延輝一進來便單膝跪地,“爺!是延輝辦事不利!才令夫人受此侮辱!”
劉學擺擺手,“你起來吧!誰也沒料到會殺出來一群東胡的搶匪!”
武延輝身上的傷最重的是肩膀的箭傷和右腿上的刀傷,他起來時有些吃力,穩住了身子之後,武延輝悄悄瞄了樊清霧一眼,又快速的低下了臉,“爺!經屬下觀察,夫人完全不會武功。”
“嗯。”劉學應著,“還發現了什麼?”
武延輝搖搖頭,“夫人就像是一般的大家閨秀,並無特別的。”
“是麼?”劉學喃喃自語著,他是不會輕易相信別人的,這源自他的身世。劉學的母親蕭妃本就不受寵,在劉學十歲那年鬱鬱而終,皇帝駕崩新皇繼位,更是把武川這苦寒之地劃給他做封地,劉學有滿腔的抱負和雄心壯誌,這個天下既然是他們劉氏的,那為什麼作為劉氏的子孫他連爭一爭的資格都沒有?劉學不服氣,他在等待一個時機,為了這個時機的到來,他不斷的積蓄自己的力量,讓自己變得更強大。
“爺!既然試出夫人不會武功,是不是後麵的計劃不進行了?”武延輝試探性的問道,他看到臟兮兮的樊清霧心裏有著不忍,想到樊清霧抱著他和他說要好好活著別死,武延輝就覺得這話好似還縈繞在耳畔,像是一泓溫泉直入心底。
劉學不語隻是靜靜的看著樊清霧,他想若是沒有東胡搶匪,他的計劃是完美的,先是派自己人劫殺樊清霧,武延輝再伺機劫走樊清霧,之後在兩人相處中,武延輝應該可以了解更多關於樊清霧的事情,包括她是不是被派來的細作,幕後的主使者是誰!
但因為東胡搶匪,計劃被打亂了,武延輝受了重傷,經過了這麼大的事情,也不知道樊清霧醒來會怎樣,他們在劫殺樊四虎時隻是做做樣子,現今樊四虎一定帶著他的手下滿處找尋樊清霧,也可能已經發現了樹林裏與東胡的交手,若此時要按照既定的計劃,顯然就會將武延輝暴露,武延輝可是他好容易隱在樊家軍的死士。
劉學從椅子上站起身,他將身上披風的帽子拉上,他在經過武延輝走出房門的時候,低低的說了句,“等樊四虎。”之後,在劉學走了不到半個時辰,客棧裏是一點點他來過的痕跡都沒有了,就好像隻有武延輝帶著樊清霧逃命到此。
武延輝坐到劉學坐過的椅子上,床上的樊清霧看起來楚楚可憐,她頭發淩亂,雖然蓋著被子但還能看到本來光潔的肩膀已經汙跡斑斑並且有細微的擦痕。
武延輝起身到盆架前浸濕了棉帕,再走回到樊清霧的床邊,他坐到床邊,手上的棉帕想拿起又放下,武延輝很想幫樊清霧擦擦臉、擦擦手,但一想到她以後會是劉學的夫人,卻又退縮了。
此時,樊清霧的話語又出現在武延輝的耳畔,武延輝深吸口氣,這個縱橫沙場的漢子在樊清霧麵前變得躊躇不前,他的手遲疑,但卻好似有一種力量在催促著他,讓他還給樊清霧一張幹淨的臉龐。
最終,武延輝還是沒有給樊清霧擦臉,他歎了口氣把棉帕扔進了水盆裏,之後,他呆坐,看著樊清霧的眼神越來越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