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公是業內頂尖的律師,從業多年無一敗績。
所以當父親被人誣告拘留時,我第一時間向他求助。
父親被拘留的地方,離他的律所隻有十分鐘的車程,可他拒絕得毫不猶豫。
“師妹第一次獨立接案子有點緊張,我得在這陪她寫辯護詞,沒空離開。”
“有罪認罪,沒有就等警方調查,別總大驚小怪。”他壓低聲音,“這種小事......”
之後的每一天,他都有不同的借口,唯一不變的是他的師妹。
第七天,父親被無罪釋放。
獨自接他回家的路上,我接到了季彥明的電話:
“師妹的當事人突然臨時約見她,我得在場幫忙。”
“你父親那邊,等我有時間了給你安排個實習生去處理吧。”
我沒有再沉默,低聲應道。
“嗯,你去忙吧,反正已經結束了。”
不管是我父親的案件,還是我們之間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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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斷電話後,我透過後視鏡看向父親。
短短七天,他的鬢角就已經全白了,嘴角還帶著在看守所裏因為誤會衝突留下的淤青。
“彥明這段時間怎麼沒來?”父親突然問道。
我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緊了緊,別過臉去,不想讓父親看到我眼中的淚水。
“他律所最近很忙,抽不開身。”
父親沉默片刻,沒再說什麼:“忙點好......年輕人,事業重要。”
我鼻尖一酸,幾乎握不住方向盤。
事業重要。
可難道父親的清白就不重要,我的絕望也不重要嗎?
三年前我們結婚時,父親拿出全部積蓄為他開辦了律所,說有這麼強的女婿是他的驕傲。
季彥明的律所在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離父親被拘留的看守所隻有十分鐘車程。
可父親蒙冤入獄整整七天,一百六十八個小時。
他寧願一遍遍陪他的師妹改辯護詞,陪她通宵整理資料,陪她適應獨立接案的壓力。
也不願抽出十分鐘,來看一眼他的嶽父。
父親剛被帶走的第一天,我驚慌失措地打電話給季彥明。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背景卻一直傳來一個女人的輕笑。
“師兄,這個法條是不是用在這裏呀?”
然後才是季彥明的聲音:“什麼事?我正在幫師妹準備明天的開庭辯詞。”
我語無倫次地說明情況,他沉默片刻,隻回道:
“看守所條件不好,你讓爸忍一忍,明天我就找關係問問。”
第二天,我得知父親被人誣告職務侵占,金額高達五百萬。
我再次打電話給季彥明,幾乎是哀求地問道。
“彥明你今天能過來一趟嗎?我需要你幫我搜集證據。”
電話那頭傳來女人的啜泣聲:“師兄,我是不是很沒用,連個谘詢都處理不好,最後還得靠你出麵。”
“沒關係,誰都有第一次。”季彥明的聲音突然溫柔。
可麵對我的時候,卻充滿了不耐煩。
“有罪就認罪,表現好能酌情減刑。沒罪就等調查,警方不會冤枉好人。”
“別總大驚小怪。”他壓低聲音,“這種小事......”
那一刻,我幾乎握不住手機。
第三天,我調查到對麵的指控證據是一段剪輯過的錄音。
我求了季彥明一次又一次,希望他能出麵調取原始錄音。
他沒有同意,說行業內有避嫌原則,所以他不能介入家屬案件。
我衝進律所本想大鬧一場,卻意外聽見他團隊的助理在茶水間閑聊。
“季律師也太寵蘇曉曉了,明明不是我們團隊的案子,非要調所有案卷來看。”
“還說那個案子的錄音有問題,硬是欠了一堆人情去找檢察官重新鑒定......”
回憶到這裏,我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父親注意到我的異樣,關切地問:“清清,怎麼了?”
我搖搖頭說沒事,隻問道:“爸,我以後搬回來陪您住怎麼樣。”
父親愣住了:“那彥明呢?你們不過了?”
我苦澀地笑了笑,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