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頒獎典禮上,我再次遇見了顧家北。
這一次,他是頒獎人,我是獲獎人。
從他的手裏接過獎杯的時候,我清晰地看到他眼裏的訝異。
“江詩意,好久不見。”
他問我近況,我說一切都好。
他提及過往,我輕描淡寫。
仿佛那五年為他撕心裂肺的時光,從未存在。
臨走時,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說:
“江詩意,你變了很多。”
我隻是笑了笑。
人既然決定向前走了,自然會有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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頒獎典禮結束,顧家北坐進一輛黑色的賓利,絕塵而去。
幹淨利落,一如他當年離開我的姿態。
閨蜜湊過來,擠眉弄眼:
“喲,舊情人啊?看起來混得很不錯嘛。”
我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閨蜜還在喋喋不休地猜測著他的身份、地位,以及我們可能的“再續前緣”。
一個激動之下,打到了我的左手。
我一抬手,左手手腕上蜿蜒的疤痕露了出來。
在咖啡館明亮的燈光下,幾乎看不真切。
隻有我自己知道,那裏曾經綻開過怎樣絕望的血色。
那是我和顧家北分手的第三年,也是我確診重度抑鬱的第二年。
如今,疤痕淡了,心裏的膿瘡也早已結痂脫落。
“走吧,”我對閨蜜說。
“一會兒還得去工作室盯裝修。”
閨蜜開車把我送到工作室樓下。
這是一個新興的文創園區。
我租下了一個不大的地方,準備開一家小小的畫室。
剛推開門,合夥人蘇晴看見我,像看見救星一樣撲過來:
“小意,你可算來了!快來看看這批宣紙,顏色好像有點不對......”
我跟著她走過去,蹲下身,仔細檢查著攤開的紙料。
指尖觸碰到溫潤的質感,心裏奇異地安定下來。
忙碌間隙,蘇晴湊到我耳邊,壓低聲音:
“剛才......我在電視台上看到顧家北了。”
我手一頓,隨即恢複如常:
“嗯,在典禮上遇到了。”
蘇晴是我大學室友,也是我和顧家北那段戀情的全程見證者。
她欲言又止,最終隻是歎了口氣,用力抱了抱我的肩膀。
“都過去了。”
我說,語氣平靜得像在陳述今天天氣很好。
是啊,都過去了。
那些歇斯底裏的質問,那些醉生夢死的夜晚,那些拿著手機反複看他和別人合照的淩晨,那些用疼痛才能確認自己還活著的時刻......都過去了。
現在的我,有自己喜歡的事業,有支持我的朋友,有雖然緩慢但確實在一點點變好的生活。
顧家北於我,早已是上輩子的事了。
晚上回到租住的公寓,我躺在床上,卻毫無睡意。
手機屏幕在黑暗中亮起。
是陌生人發來的消息。
「阿意,我夢到你了。」
我把號碼拉黑,放下手機。
思緒卻不受控製地飄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