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整整一天的時間,葉紹寒都在收拾行李,這是他第一次一個人去異國留學,所以整理的衣物有點多,而且倫敦的冬天也有很冷的時候。
本來紫宸說要過來幫他一起整理的,但被他拒絕了。
已是晚上七點多,還有再過2個小時飛機就要起飛了,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他第一次發現原來沒事做是件這麼恐怖的事情。
他很想給小米打個電話,但輸好的號碼又一次次被刪掉,反反複複好幾次還是沒有按下撥通鍵,然後他給章小魚打電話說要去看看Kitty。
今夜有一點涼,絲絲秋風吹過,在這個離別的夜晚顯得有些淒涼。
葉紹寒把Kitty抱在手裏蕩著秋千,Kitty也不怕他,一個勁地踢著四隻腳往他胸前亂抓,他想要讓它距離自己遠一些,於是解下了脖子上黑貓吊墜,在它麵前晃來晃去。
“葉少,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章小魚一臉壞笑,打破了這片安靜。
葉紹寒眉頭一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並不理他繼續逗Kitty玩兒。
章小魚則不依不撓,眯起老鼠眼,鎖緊眉頭,還故意托著下巴做出了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
片刻之後,突然興奮地拍手大叫著:“你是不是喜歡上了夏小米那丫頭片子了?”
葉紹寒先是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大叫搞得一頭霧水,緊跟著又狠狠瞪他一眼:“你是不是活膩歪了?”
章小魚這次沒有縮頭裝乖巧,而是雙手抱臂,撇嘴斜眼將頭甩向一側,擺出一副鄙視兼嫌棄的表情死死地直視他。
片刻之後見他並不理自己,於是一本正經的說道: “我章小魚幹別的不行,但在這方麵絕對是一頂一的高手!”
章小魚拍了拍胸脯,見葉紹寒還是不理他,就不再賣關子裏,上前狠狠拽了一下Kitty的耳朵,想讓他回應自己一下,卻沒想到下手太重了,Kitty疼得一邊撲騰一邊“喵喵”慘叫。
“章小魚,你是不是不想要你的耳朵了!”
說著,葉紹寒就要起身伸手揪他的耳朵,準備好好教訓他一番。
“哎吆喂!人家隻是捏了一下小貓的耳朵你就心疼了?”
葉紹寒越聽越不對勁,這家夥一向對自己惟命是從,今天不光說話酸溜溜兒的,而且居然大膽兒地蹂躪他的小貓兒,這是要造反嗎?
“葉少,以前你可是連鳥兒都不理的,現在不但寶貝起小動物來,而且還掛了一個黑貓掛墜,我猜這一切都與那個夏小米有關吧?”
如果說因為關心Kitty而被這條臭魚嚼舌頭他倒無話可說,但他身上戴個掛墜跟她有毛關係?難不成不管活貓死貓,隻要是貓就跟那丫頭片子有關係嗎?
這也太離譜了吧!
“跟她有毛關係?”
看著一臉得意的章小魚,葉紹寒沒好氣地給他甩了個特別難看的臉色,也許是因為Kitty而被猜中心事,所以才會心有不悅吧?
他不想被別人看透自己的感情,尤其這個讓他分寸打亂的人還是夏小米。
他可是史瑞克斯有名的冷漠、無情富二少,如果他愛慕夏小米這丫頭片子的消息傳了出去,他葉二少以後還怎麼混呀?
“且!少裝了!連情侶項鏈都送了,蒙誰呢?小米脖子上也掛著一隻這樣的白貓掛墜,和你這個一模一樣,明明就是的情侶信物,連傻子都能看的出來好不好?”
章小魚朝天翻了個白眼,一臉的鄙視。
“情侶信物?一模一樣的白貓吊墜…”
葉紹寒的頭“嗡”地一下要炸開了,記憶頃刻間逆流回15年前的那個夏天。
“你有一個小黑貓、我有一個小白貓,隻要我們一直帶著它,即使以後我不在你身邊,我們的心也永遠在一起…”
一個稚嫩可愛的小女孩兒開始在他腦海中化開,仿佛此刻就站在她的麵前,衝著他“咯咯”直笑,周邊的陽光像氣泡一樣將她映得無比唯美絢麗…
此時他的記憶又回到了第一次在校園與夏小米相遇的下午,當時她像一個天使般從陽光中滿臉微笑的向他走來…
“葉少!葉少!”
章小魚一邊使勁地搖晃他,一邊試圖奪下他手中的Kitty,因為他剛剛太淪陷於回憶過去,情緒變得有些激動,且雙手用力抖了幾下,不小心一個用力就把Kitty掐痛得死去活來。
“不行!我要去見她!”
此時,他還沒有讓自己回歸現實,突然,他猛地撒手轉身就往外麵衝,Kitty重重的跌落到地上,緊接著又是一聲慘叫。
“我看是你要殺死這隻貓吧!一提到那小丫頭片子魂兒都丟了一半,見色忘貓的…”
話沒說完,章小魚趕緊打住,葉紹寒可是他主子,他怎麼能罵少爺是“東西”呢?
在葉紹寒還沒徹底跑遠前大聲喊道:“葉少!小米在學校大禮堂,今晚她有表演!”
此刻,他已顧不得貓的死活了,更沒心思理會章小魚的那張臭嘴,他要立即、現在、馬上見到她,問她是不是當年那個曾許諾會和他永遠在一起的小女孩兒?
原來她就是她!
心裏這樣想著,此刻翻滾澎湃的內心早已無法控製。
一路上,葉紹寒把車子開得飛快,幾乎將油門踩到了最底層,甚至還接連闖了好幾次紅燈。
在去往學校的路上他的思緒既雜亂又清醒,胸口翻江倒海又滿懷期待,總之他無法冷靜地描述這一路上的興奮、激動和緊張。
當他衝進大禮堂時,小米正穿著一襲白群站在舞台的聚光燈下,今晚她化了個淺淺的淡妝,長及腰間的秀發如瀑布般垂了下來,纖細的身材在聚光燈下映得更加曼妙動人。
突然絢麗的鎂光燈滅了,隻留下一道圓柱狀的白光將她包裹在裏麵,台下一片安靜。
“接下來這首歌,我想送給一個特別的朋友,之所以說他特別,是因為我們在8歲那年相識,但我們真正相處的時間卻隻有半天,從那以後我們再沒見過麵,我不知道他現在長什麼樣子?不知道他在哪兒?也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甚至都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小米握著話筒停了一下,台下一片騷動。
大家開始交頭接耳的小聲談論著什麼,原本安靜的禮堂變得一片“沙沙”碎語聲。
葉紹寒站在禮堂的最後一排,沒有發聲。
在微亮的夜色裏,他的眼睛顯得格外明亮清澈,突然感覺眼圈一陣發緊,兩行滾燙的東西劃過臉頰,隻聽他猛地吸了口氣就再也沒了動靜。
“但是…”
小米微顫的聲音響起後,台下頓時安靜下來,躲在最後一排的那個人也努力豎起耳朵去聽她接下來的“但是”,生怕錯過任何一個音符。
“我相信,這些年來他一定很不平凡,雖然他的人生可能沒那麼完美,但他真的很棒、很勇敢,從我認識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是一個堅強的人,一個不會輕易說‘不!’敢於和過去說再見的人,一定是一個善良上進的人…”
台下,前排已經有人抽泣著吸氣抹眼淚了,伴著舞台悠悠節奏的響起,大家開始不覺得的拍手打起節奏。
有些人一邊打拍一邊哭得稀裏嘩啦,甜美空曠的音符在整個禮堂上空徘徊懸蕩著。
葉紹寒在此起彼伏的歌聲中悄悄退了出來,從脖子上取下那塊帶有體溫的黑貓玉墜,看著垂在眼前的小貓,眼底沾滿了濕氣。
他原本想要上前告訴她他就是當年的那個小男孩兒,但卻在她說“我相信總有一天我們會見麵的,我相信再見麵時他一定是一個萬眾矚目的青年才俊”時,卻卻步了。
先不說有一天他會不會成為一名傑出的青年才俊,一想到他曾經所作所為和現如今自己在她心中的壞形象,他就能想象到她對自己的失望和討厭,他又怎麼有勇氣厚著臉皮上台與其相認呢?
他不能這麼做。
他不能毀掉她對自己的最後一點期望,他要好好地改頭換麵,待到再次出現在她麵前時一定是一個煥然一新的葉紹寒。
他要成為讓她驕傲的“小黑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