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假麵舞會

那之後，章小魚再見到小米就收斂了很多，隻要葉紹寒不在場，他就繞遠路躲著小米走，能不招惹她就不招惹她。

經過上次的事情後，他確實怕她了。

後來，當葉紹謙從麗麗那裏得知了小米惡整章小魚的事時，也笑到了肚子痛。

不得不佩服他的這個小師妹，因為小米實在是太有才了。

這些日子，葉紹寒一直忙著替哥哥張羅生日的事，很少再刻意去找小米的麻煩。

經過上次餐館裏的事情後，他對小米的好奇指數直線上升。

一個小丫頭怎麼會有那麼多鬼點子呢？他對她越來越好奇了，決定製造機會走近她、了解她。

或許內心深處，從那天下午見到她的那一刻起，注意力就被她帶走了。

想來想去，他決定舉行一場假麵舞會來為哥哥慶生。

讓章小魚給哥哥所有朋友發出請帖，當然也包括夏小米。

五顏六色的燈光旋轉著，打在地板上、映在戴著麵罩的來賓身上，中央舞池裏時不時地散開一片水花，性感繽紛的舞裙在舞池周邊旋轉著。

伴隨著第一曲舒緩的音樂想起，假麵舞會開始了。

葉紹謙是今晚的主角，接下來他將要邀請舞伴來跳今晚的第一支舞。

今晚他穿了一身高檔的白色西服，戴著一張銀白色的虎頭麵罩，音樂剛剛響起，他開始往對麵的方向走去，並在一個帶著黃色貓頭麵罩的女孩兒前停了下來。

“夏小米同學，可以邀請你陪我跳第一支舞嗎？”

說話間，一支好看的玉手已經遞到了女孩兒麵前。

大家安靜地看著受邀嘉賓的反應，舞池裏隻有悠揚的音符在跳動。

“當然！”

小米優雅地伸出手搭在對方身上，並跟著旋律跳起了輕快優雅的華爾茲。

“沒想到你的舞跳得這麼好？”

“謝謝師哥誇獎！對了，你是怎麼認出我來的呢？”

小米今天的妝容與以往有些不同，平日裏都是披著長發，今晚卻挽了一個發髻。

換掉經常穿的白色長裙，今天穿了一件鵝黃色的紗裙，頸間掛著一根紅線，但掛墜恰好藏在了裙胸裏，整個人在聚光燈下襯得高貴典雅。

“感覺！”

“哦？”

“當你特別在意一個人時，不管她是否戴著麵具，你都能一眼認出她…”

葉紹謙在說這話時恰好俯身貼她很近，而且聲音極其溫柔，就像情人之間說情話一樣眩暈纏綿。

小米心疼不由得一陣酥麻，緊跟著耳際發燙起來。

在小米正前方的位置上，一個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男子正冷冷地看著這曖昧的一幕。

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下，盡管戴著黑亮的貓頭麵罩，但依然讓人清晰地感受到那雙冷若冰霜的眼睛。

他的身邊站著一個身穿紫色禮服的女子，曼妙的身姿，從嬌豔的紅唇不難看出，今晚她一定精心打扮了一番。

一曲舞畢，眾人掌聲響起。

接下來就是大家隨意跳舞的時間了，伴隨著第二支舞曲響起，眾人開始挑選自己的舞伴。

“師哥，可以賞支舞嗎？”

麗麗趕在其他美女和葉紹謙講話之前，主動伸出了玉手，還特意往上推了推麵罩，讓他認出自己。

“榮幸之際！”

隨著兩人進入舞池，越來越多的人帶著舞伴進入了舞池。

穿著紫色禮服的嬌豔女子滿臉期待地等待身邊的男子邀請自己跳舞，因為她知道接下來她他的舞伴非她莫屬。

但她錯了。

因為戴著黑色貓頭麵罩的男子根本沒理她，而是往小米的麵前走去，在其他男士伸手邀請前紳士地伸出了右手。

“你好，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小米透過麵罩看了看眼前的男子，嘴角揚過一抹淺笑，很爽快地搭上對方的手，隨著音樂邁起舞步。

“說吧！這次你又想怎麼對付我？”

小米一邊認真跳舞，一邊冷冷說道。

“哦？你怎麼知道是我？”

小米本來想說“感覺”，但轉念一想剛剛葉紹謙說過的話“當你特別在意一個人時，不管她是否戴著麵具，你都能一眼認出他…”，內心傳來一陣悸動，咬了咬牙沒說話。

“你臉紅了？”

男子緊盯著她壞笑。

“掐掐手指都能猜出來，今天可是紹謙師兄的生日，聽說每年師哥的生日都是他弟弟親自張羅，巧合的是我竟然收到了邀請函，所以我想自己能被有幸邀請的唯一原因就是有人想趁機整我！”

小米貼近他的耳邊，悄悄附語道：“而這個人就是惡魔葉紹寒！”

“雖然長得不怎麼樣，但腦袋瓜兒還不算太笨！”

“不止這些，看你身邊那個冷美人，現在正一臉憤怒地瞪著我們呢？為了整我，就冷落了自己的心上人好像有點得不償失吧？”

葉紹寒借著音樂和小米對換了一下位置，抬頭迎上紫宸正冷冷地看著他。

雖然隔著眼罩無法看清她的全部表情，但他還是注意到了她嘴角的抽動和眼中的憤懣。

“你知道的還挺多！”

“彼此彼此！”

既然他連自己竭力隱藏的家庭背景都摸清楚了，她當然不能輕敵。

自從上次在幸福餐館得知他調查過自己，她就開始動用一切關係了解他的一切，為的就是隨時做好迎接他攻擊自己的準備。

“她不是我的心上人！”

葉紹寒貼近小米的耳際，說這話時極其溫柔。

霎那間，那低沉又富有磁性的聲音如電流般穿過她的頭頂直達腳下，讓她有一瞬間的窒息。

說出這句話時，他自己都有些吃驚。

為什麼他要這麼急於向她解釋那個女孩兒跟自己不是那種關係呢？

他不知道。

“咦？你又臉紅了？”

“我沒有！”

小米咬緊下唇極力地否認，把臉撇向一側，似乎極力地想讓自己距離他遠一點。

“你就那麼討厭我？”

“是！”

“為什麼？”

他身體微微一征，險些邁錯步子被小米踩到。

“因為你自傲自大，總覺得自己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者，隻要別人有一件事不如你意，你就會不擇手段地報複別人！”

“那時他們自找的！”

他的麵部表情變得有點僵硬，眼底瞬間變得冰冷起來，握著小米的手也不自覺地加大了力道。

但小米沒有感覺到他的異樣，繼續一股腦地發泄下去。

“所以你才會那麼目中無人，其實你不過是隻小貓，卻硬把自己包裹成刺蝟，因為害怕被傷害，所以就先傷害別人，不管別人有沒有傷害你，你都不允許別人靠近你！”

“住口！你什麼都不知道！”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此刻胸口有團怒火在燃燒，他極力壓製想要發作的情緒，但嘴角還是隱忍地抽搐了幾下。

“是說你媽媽嗎？”

小米此時已經注意到了他的異樣，於是試探著尋問他。

聽她提到媽媽，葉紹寒感到當頭一棒，腦海中又掠過在那個寒冷的冬天，媽媽為了保護自己而被歹徒惡棍毒打的情景，不由得青筋爆動，手上的力道比剛才更重了。

小米的手快被他捏碎了，隻能強忍著劇痛。

但看到他痛苦扭曲著的俊臉，和麵罩背後彌漫水霧的眼睛後，不禁內心一軟，心生想要安慰他一下的念頭。

“雖然你事事與你父親為敵，但其實你很在乎他對你的看法，你隻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向他證明你不是一無是處，而且你這樣子傷害別人和自己，就不怕你天上的媽媽會難過嗎？”

說這話時，小米的情緒有點悸動，睫毛微微顫動了幾下。

“我讓你住口！聽到沒有！”

葉紹寒憤怒朝她咆哮道，一個用力將她甩進了後麵的舞池裏。

隻聽“撲通”一聲，小米整個人完全跌落水中了。

眾人紛紛停下舞步，音樂也嘎然停止了。

大家都圍在舞池中央，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

此刻，葉紹寒的俊臉瘋狂地抽動著，長長的睫毛不停顫抖，拳頭攥得“咯吱咯吱”作響，眼中噙滿了的淚水。

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子狼狽失控過，感覺內心像被人掏空了一樣，不知該如何安放，隻剩下一陣陣抽打後傳來的劇痛。

15年來，他給自己的內心築起一道又一道堅固的防線，從不允許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脆弱和傷疤。

在外人看來，他總是那麼強勢霸道、玩世不恭，他自己也早已習慣了別人對他的畏懼。

這些年來，其實他很寂寞、很孤獨，沒有朋友、沒有一個可以交心的人，沒人能明白他的無助和偽裝。

然而這一切卻被一個並不熟識的小丫頭片子看破了，而且還戳段了他內心最痛苦的一道防線——他的媽媽。

頃刻間，壁壘全部塌陷。

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一個可以避風的港灣，一個不諳世事的丫頭片子竟然這麼輕易就撕掉了他這麼多年來的偽裝麵具。

“夏小米！我告訴你！別以為你能看懂別人就能成為救世主，別指望我會感激你！”

等小米掙紮著浮出水麵時，葉紹寒早已不知去向，剛才猛地掉進池中險些嗆住，使勁咳嗽的同時不忘大罵：

“葉紹寒！你神經病！”

舞廳裏，眾人一片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