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年的顧雲舟,是眾星捧月的顧家少爺。
才華橫溢,意氣風發。
而我,隻是一個普通家庭出身,憑著一點靈氣和努力在設計圈掙紮向上的女孩。
我們的世界本無交集,卻偏偏在一次行業酒會上撞個滿懷。
他後來總說,是我看他時那雙不服輸的眼睛,一下子就抓住了他。
為了和我在一起,他頂住了家族巨大的壓力。
他父親拍著桌子說「玩玩可以,進門休想」。
他母親勸他:「娶妻娶賢,門當戶對最重要」。
他那些朋友更是明裏暗裏嘲諷,說我一無顯赫家世,二無驚人美貌,不知給他下了什麼蠱。
可那時的顧雲舟,愛得熾熱而堅定。
他握著我的手,在他父母麵前一字一句許下承諾:「我顧雲舟要娶的,是沈淩這個人,不是她的家世背景。除了她,我誰也不要。」
他為我搬出顧家,用自己積攢的第一桶金買了套不大的公寓,親自設計裝修。
我們的婚禮沒有他圈子裏慣常的奢華,卻溫馨真摯。
他給我戴上戒指時,眼眶時紅的,聲音卻無比清晰:
「淩淩,我會讓你幸福,證明給所有人看。」
婚後的最初兩年,確實是甜的。
他創業初期再忙,也會記得給我帶愛吃的甜品。
會在我熬夜畫圖時陪在身邊。
我們窩在沙發裏看老電影,在淩晨空蕩的街道牽手散步。
他看我的眼神裏,始終有著毫不掩飾的愛意。
可隨著他的事業越做越好,不可避免地要回歸他原有的圈子。
他開始需要帶我出席各種正式場合,需要我成為能為他事業助力的「顧太太」。
那是我噩夢的開始。
我努力去學禮儀。
背那些冗長的紅酒品牌和年份。
記住每一位重要人物的家世喜好。
可當我穿著昂貴的禮服,站在那些從小浸淫在此的名媛千金中間時。
依舊像個誤入宮殿的灰姑娘。
她們聊的馬術、珠寶、海外度假,是我完全陌生的領域。
她們看似親切的問候,總能精準地刺探出我的無知。
那些人心照不宣的眼神,就足以讓我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心土崩瓦解。
我試圖和顧雲舟傾訴我的無助和疲憊。
他起初還會耐心安慰:「別在意她們,你做自己就好。」
可次數多了,他的眉頭會微微蹙起:
「淩淩,你要試著融入,這些都是最基本的人情往來。」
裂痕,是從那時開始悄然滋生的。
可那時,懷孕的辛苦讓我無暇顧及這些。
我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被女兒占據,再也無法像以前那樣,精心打扮自己,揣摩他的喜好,為他打理好一切。
激素的影響讓我身材走樣,整個人疲憊不堪。
有一次,他帶著重要客戶回家取文件,正撞見我頂著亂糟糟的頭發,穿著沾著奶漬的居家服,抱著哭鬧不休的女兒在客廳裏焦頭爛額。
他當時沒說什麼。
送走客戶後,卻一個人在陽台沉默了許久。
那晚,他破天荒沒有抱女兒,隻是看著窗外。
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倦意:
「淩淩,你看看你現在......還有一點當初的樣子嗎?」
我如墜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