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直到晚上,他們三人才回來。
柳飄飄被黎青琅半攙扶著,麵色蒼白,步履虛浮。
黎青琅語氣帶著疲憊。
“阿雪,做飯吧,我們都還沒吃。”
我眨了眨眼,幾乎要笑出來。
“你確定?”
我慢條斯理地提醒。
“上次我下廚,你抱著馬桶吐了半小時,說像是經曆了化學攻擊。”
他臉色一僵,顯然回憶起了那慘痛的經曆,煩躁地擺擺手。
“算了,既然王姨已經下班了,那叫外賣吧。”
這時,柳飄飄柔弱地直起身,意有所指地瞥了我一眼。
“怎麼能讓青琅哥吃外賣呢,女人不會做飯,怎麼照顧好家。我來吧。”
我微笑不語,看著她表演。
半小時後,三菜一湯上桌。
黎青琅和黎皓軒吃得讚不絕口。
“飄飄阿姨,你做的飯比米其林餐廳還好吃!”
“辛苦了,飄飄。”
我也夾了一筷子,味道確實不錯。
“柳小姐好手藝,不做廚師真可惜。”
我由衷稱讚,隨即話鋒一轉。
“這幾天家裏的飯,就勞煩你了。”
柳飄飄夾菜的手頓在半空,愣住了。
我笑容加深,補充說道。
“最好把菜譜也寫下來,改天我讓王姨跟你好好學學。”
見到她臉色僵住,我又追加了一句。
“飄飄,你這麼善良,不會不願意吧?”
柳飄飄放在桌下的手瞬間握緊,臉上卻強擠出溫順的笑。
“怎麼會呢,雪姐喜歡就好。”
兒子歡呼一聲。
“太好了,以後可以吃到飄飄阿姨的飯菜了。”
黎青琅也傳來溫和的目光。
“飄飄,多做一點,我打包給我爸媽也嘗嘗。”
柳飄飄的嘴角一顫,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深夜,我正準備睡下,聽到客房傳來了驚呼聲。
“我的項鏈?我媽留給我的項鏈不見了!”
柳飄飄紅著眼眶,目光掃過我。
“之前隻有雪姐說很喜歡這項鏈,問我是在哪裏買的......”
黎青琅臉色一沉,看向我。
“阿雪,你是不是又......”
黎皓軒也皺著小眉頭看我,眼神裏是赤裸裸的懷疑。
“媽媽,你怎麼能這樣!”
我平靜地陳述。
“我沒有拿。”
“可是它一直在我首飾盒裏,隻有你看過!”
柳飄飄淚水漣漣。
“那是我媽唯一的遺物啊!”
黎青琅深吸一口氣,像是對我極其失望。
“蘇明雪,我知道你對飄飄有意見,但怎麼能做出偷東西的行為。快點交出來,不然......我就報警了!”
兒子也大聲附和。
“媽媽,你變成壞人了!”
我的心隱隱作痛。
他們就是這麼對待自己的家人的。
非但不信我,還要報警抓我。
我冷靜下來,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凡事,都要講究證據!”
“你們隻憑懷疑,都沒有實證,就給我按上罵名,你們這偏心的行為,可不要太明顯!”
黎青琅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似乎也覺得自己不在理。
“找,都到處找找。”
他們兩個人到處翻箱倒櫃,但是一無所獲。
突然,兒子興奮地從我臥室跑出來,手裏舉著一個絲絨盒子。
“找到了,在媽媽大衣口袋裏!”
柳飄飄立刻露出“果然如此”的委屈表情。
“別動!”
我厲聲喝止。
我從架上取出取證手套,拿出指紋粉和刷子,在眾目睽睽之下開始操作。
幾分鐘後,結果清晰顯現。
盒子上隻有柳飄飄和黎皓軒新鮮的指紋,唯獨沒有我的。
“這......”
黎青琅和黎皓軒懷疑的目光看向了柳飄飄。
柳飄飄臉色大變,立刻哭訴。
“誰、誰知道你是不是戴著手套偷的!”
我幾乎要為她鼓掌。
“編得不錯。”
我拿起平板,指尖輕點。
“忘了告訴你,我房裏對著衣櫃的攝像頭,我還沒拆。”
屏幕亮起,高清畫麵播放。
就在一小時前,柳飄飄鬼鬼祟祟溜進我房間,迅速將項鏈盒子塞進了我的大衣口袋。
我微笑著看向麵無血色的柳飄飄。
“下次栽贓,記得先踩點,避開攝像頭。”
我逼近一步,目光銳利。
“為什麼?白天就冤枉了我一次,晚上又再來一次,你就這麼恨我?”
黎青琅和黎皓軒看向柳飄飄的眼神,終於帶上了一絲震驚和厭惡。
柳飄飄渾身發抖,她慌亂不已地搖頭。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有夢遊症,我什麼都不知道!”
她慌忙掏出一張病曆。
上麵的醫囑顯示,她一直都有夢遊症。
黎青琅和黎皓軒一看,神色頓時緩和,仿佛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原來是這樣......”
我壓抑著激動,卻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既然你病了,那我可以原諒你。不過,從今往後,你說的話,就不可信了哦。”
柳飄飄怔住了,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第二戰,我又贏了。
但是,我沒有很高興。
我對丈夫和兒子的態度,很是失望。
柳飄飄的手段如此拙劣,破綻百出。
可我這十年朝夕相處的丈夫,血脈相連的兒子,竟不假思索地選擇相信一個外人。
十年的溫情,竟比不過別人十個小時的表演。
心,徹底地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