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公公的葬禮上，賓客散盡。

我丈夫顧宴臣握住我的手，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指骨。

他的眼底沒有悲傷，反而是一種壓抑不住的狂喜，看得我心頭發冷。

“晚晚，爸走了，我們終於可以要個孩子了。”

他話音剛落，一個身穿白裙、弱不禁風的女人便幽靈般出現。

她叫蘇清清，是顧宴臣藏在心尖上十年的白月光。

她無視我的存在，親昵地挽住顧宴臣的胳膊，整個人像沒有骨頭一樣貼了上去。

然後，她越過我丈夫的肩膀，目光像X光一樣掃過我平坦的小腹。

用一種病態又期待的語氣，她輕聲問：“宴臣，她......準備好了嗎？”

那一瞬間，我胃裏翻湧起三年來吞下的那999顆避孕藥的苦澀。

什麼叫“準備好了”？

我像一個即將被送入屠宰場的牲畜，而我的丈夫，是那個親手遞上屠刀的人。

我渾身冰冷，聲音抑製不住地顫抖：“準備好什麼？”

顧宴臣的眼光躲閃，聲音艱澀：“清清的病，需要那個......才能活。”

我死死盯著他：“需要什麼？”

他看著我平坦的小腹，眼神裏是祈求和殘忍的狂熱：“等你生下孩子......用你的乳汁做藥引。”

“她等了三年，現在我爸終於走了，我們可以要孩子了。晚晚，你是在救她一條命！”

我笑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所以這三年我吞下的999顆避孕藥，不是因為你爸迷信，而是為了給你的白月光準備一個新鮮的‘藥罐子’？”

“顧宴臣，你真讓我惡心。”

我甩開他的手，轉身就走。

他卻從身後死死抱住我，聲音裏帶著哀求和不容置喙的命令。

“林晚，你必須救她！這是你欠我的！”

我欠他的？

結婚三年，我為他放棄了我的事業，洗手作羹湯，將他和他全家伺候得無微不至。

外人都說我林晚是嫁入豪門的戀愛腦，為了顧宴臣連自己都不要了。

可他們不知道，我隻是在扮演他想要的“完美妻子”。

如今，這場戲，我不想再演了。

我冷靜下來，回頭看著他，也看著他身後那朵楚楚可憐的白蓮花。

“好啊，”我輕聲說，“我救她。”

顧宴臣的臉上瞬間綻放出巨大的驚喜，而蘇清清的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得意的、隱秘的微笑。

他們以為我妥協了。

他們不知道，當一個女人不再歇斯底裏，而是平靜地答應一個荒謬的要求時，她不是認輸了。

她是準備，掀翻整個棋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