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照雪的臉色一點點變得蒼白透明。
饒是她早就清楚這一切,可再度被人掀起傷痕時,心臟還是有絲絲的疼痛。
短暫且劇烈的悲傷過後,江照雪眼中一片死寂。
還好她早就知道了。
還好她馬上就要離開了。
看到江照雪蒼白失態的神情,沈棠滿意的勾起唇角,低聲警告:
“你最好識相點自己離開,像你這樣來曆不明,出生低賤的人根本配不上他,這幾年偷來的時間,你就該知足了。”
江照雪痛苦的閉上眼, 再睜眼時,眼中隻剩下一片平靜:
“等時候到了,我自然會離開。”
她不甘心被人白白糟蹋了一場,自己帶著滿身傷痕,灰溜溜離開,而對方卻毫發無傷。
她要等一個合適的時機離開,給他致命一擊。
可沈棠似乎是會錯意了一般,以為她不願意離開。
惱羞成怒,狠狠扇了她一個耳光。
沈棠冷笑一聲:
“怎麼你是當替身當上癮了,還是覺得你能取代我?真是不自量力。”
便將手裏把玩著的人工耳蝸泡進手邊的魚缸裏。
直到確保它完全進水之後再取出,按著江照雪的頭,用力塞進她的耳朵裏。
進水後電流發出滋滋的響聲,耳朵裏刺痛灼燒。
強烈的不適感傳來 ,江照雪拚命掙紮,卻撼動不了分毫。
“你這個瘋子!”
在她又一次嘗試掙脫沈棠的手時,沈棠突然收了力,猛然向後退了一步。
“啊——!”
一道淒厲的尖叫聲傳來,沈棠整個人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就在江照雪不知所措時 ,
“沈棠!”
沈修銘從身後衝了出來,
他看見倒在血泊中的沈棠,臉色瞬間鐵青 ,眼眶通紅,滿眼怨恨的盯著樓梯上不知所措的江照雪。
“江照雪, 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害她!”
耳鳴越發嚴重,她根本聽不清沈修銘說了些什麼。
笨拙的想要開口解釋,卻發現頭暈目眩。
“沈修銘......都是我不好......”沈棠麵色慘白,
“是我惹江照雪不開心了,你別怪她,都是我不好......她才推我的......”
聞言沈修銘怒火更盛,見她毫無悔意。
沈修銘走上前,狠狠扇了她一耳光。
一時間天旋地轉,她捂著耳朵,突然感受到溫熱的液體流淌在手上。
心頓時涼了半截。
她看著沈修銘的嘴張張合合,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她指著自己的耳朵,卻被沈修銘狠狠拍開。
“你夠了,少拿自己殘疾的事情當借口,屢次傷害沈棠,不聽管教,這次我絕對不會再輕饒。”
說罷,便抱著沈棠,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把她關禁閉,不給吃喝,等我回來再說。”
沈修銘匆匆離去的背影,江照雪閉上眼淚水無聲滑落。
接下來這幾天她幾乎生不如死,耳朵持續的流血疼痛。種種不適感傳來,讓她沒有片刻得以安生,他無數次昏迷,又無數次醒來。
身體被燒的滾燙,讓她沒有任何力氣。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鈴聲突然響起,看到自己兩周前設置的倒計時終於來臨,江照雪的淚水奪眶而出。
終於要結束了。
身上的鮮血還在不斷的流淌,江照雪強撐著最後的力氣撥打了熟悉的號碼。
“大哥救我。”
剛說完便體力不支,再度昏死過去。
不久後,直升飛機降落的轟鳴,將整座豪宅包圍。
賀淮安帶著一大群保鏢破門而入。
看見倒地昏迷的江照雪,男人眼中滿是心疼。
立刻將她打橫抱起。
“走,大哥帶你回家。”
剛剛清醒過來的。江照雪拉著他的衣袖小聲哀求:
“等等大哥,我還有事要辦。”
江照雪強撐著站起來,在那具屍體上麵親自潑滿了汽油。
看著這個承載著她五年甜蜜幻境,如今卻隻剩失望,傷心與絕望。
她毫不猶豫用打火機引燃窗簾。
火苗竄起,瞬間將汽油引燃,火焰瘋狂蔓延,似乎馬上要吞噬一切。
火光照耀著她蒼白的卻又平靜的臉。
她沒有回頭,在賀淮安的攙扶下,一步步走走出大門,走向她好不容易獲取的自由與新生。
出來的時候,外麵陽光正好。
她頭也不回地坐上私人飛機離開這座困住他半生的城市。
終於結束了。
永別了,這五年的荒唐癡夢。
永別了,沈修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