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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緩緩睜開眼，熟悉的密閉空間壓得人喘不過氣。

這樣都沒流掉？

比起絕望，更多的是極致的無語。

這女人的身體是鐵打的？

“醫生，我的兒子，我的兒子沒事吧！”

媽媽剛睜眼，輸液管被扯得直晃。

她絲毫顧不上痛，眼裏隻有那不存在的“兒子”。

圍在床邊的醫生護士剛要開口，聽見“兒子”二字齊齊蹙眉，

“女士，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了，咱國家倡導人人平等，生男生女都一樣。您自己的身體最重要。”

爸爸和爺爺奶奶交換了個眼神，瞬間明白了醫生的意思。

這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但凡長點腦子也該懂暗示了吧？

我心裏竊喜。

讓她自己知道真相主動流掉，省得我再費力氣憋死自己。

哼著地府流行小曲，我暗自盤算著回去怎麼訛閻王那老登一筆，心情瞬間明媚。

媽媽滿臉無所謂，

“我當然知道男女平等！但我問的是我兒子！你們扯這些沒用的幹什麼？”

一個巨大的問號從所有人頭頂冒出。

我愣了片刻，氣得渾身發抖。

她隻願意相信AI被逼供出來的男孩？

非要把我刨出來扒光看，才肯承認現實？

住院這幾天，她對所有人的暗示視若無睹，反而變本加厲。

“老公，我要吃酸的。俗話說酸兒辣女，我懷的臭小子真是個饞蟲！”

“老公，趕緊買奧特曼磁帶，我怕臭小子無聊，給他聽點男孩子喜歡的。”

到最後，她甚至輕蔑地看著護士，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醫院有考核！”

“被我猜中是兒子，就拿男女平等打掩護，怕我舉報你們？”

“嗬，我又問了豆花八遍！全說男孩！你們這些小護士，嫉妒的很吧？”

我躺在她肚子裏，看著護士翻到天際的白眼，氣得差點踹她。

難道真要我憋死在這瘋女人肚子裏？

迷迷糊糊間，一道溫熱的觸感傳來。

是爸爸。

他的聲音放得極輕，帶著不易察覺的愧疚，

“寶寶，從柔柔認定你是兒子那天起，你就沒安生過。”

“如果你是女孩，就輕輕頂一下媽媽的肚子，好不好？”

我激動得無與倫比，小心翼翼在媽媽肚子上形成一個凸起。

生怕把她吵醒。

爸爸靜默了片刻，

“好，我知道了，我最近會去港城能測性別的醫院。”

“你放心，等柔柔看到檢測結果徹底死了心，我就勸她流掉，放你去投胎。”

“是爸爸對不起你。”

我差點控製不住雀躍的心情。

接下來幾天，我舒舒服服享受養分，吃了就睡，睡了就吃。

除了媽媽天天念叨她的好兒子，小日子沒什麼不舒服。

我翻了個身，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

媽媽一臉關切，

“臭小子想爸爸了？爸爸出差明天就回家，怎麼樣，開心嘛？”

單從她對兒子的態度，簡直好到沒話說。

但我從不因性別自卑，更不會為誰的輕視妥協。

不願接受我，那就好聚好散，誰也別耽誤誰！

病房門被猛地推開，爸爸的身影帶著風闖進來，眼神躲閃，不敢直視她。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疊證件，輕輕塞進媽媽手裏。

“柔柔，你、你先看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