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天晚上,一條視頻在各大平台瘋傳。
《月薪三千,我被老板逼著賠償二十萬“天價”名畫》。
視頻裏,黎月將我下午的話惡意剪輯。
拚湊出“一張紙而已,你賠不起就滾”的冷酷說辭。
然後配上她自己“走投無路,被資本壓榨到無法呼吸”的精湛演技。
鏡頭裏,她眼圈通紅,聲音沙啞。
“我是一個愛貓的普通女孩,我隻是想在辛苦工作之餘,我的小貓咪陪著我。”
“可我沒想到,它無心的一個小失誤,換來的是老板冰冷的二十萬索賠單。”
“二十萬,對她來說可能不算什麼,但對我來說,是一輩子都還不清的債。”
“我不知道,是不是在老板眼裏,一張冰冷的紙,比一個活生生的人,一條無辜的小生命,更重要。”
視頻的煽動性極強。
評論區瞬間被憤怒的“正義網友”占領。
“草!這是什麼黑心老板?025年了還有這種周扒皮?”
“姐妹快跑!這種公司不值得!為了小貓咪,我們跟你站在一起!”
“抵製!必須抵製!人肉她!把這個沒人性的工作室給我曝出來!”
“已轉發,讓更多人看到資本家的醜惡嘴臉!”
我的個人手機號和工作室的地址,很快被扒了出來。
辱罵短信和騷擾電話,一夜之間塞滿了我的手機。
第二天一早,我頂著兩個黑眼圈回到工作室,門口已經圍了十幾個舉著手機直播的網紅。
我剛走進辦公室,黎月就帶著羅輝,大搖大擺地跟了進來。
羅輝一臉假惺惺的關切。
“哎呀薑總,您看這事鬧的。我也勸過小黎,年輕人就是衝動。”
“不過話說回來,現在輿論都這樣了,您還是順應民心,體諒一下年輕人,別揪著不放了。”
黎月則得意地揚著手機,屏幕上正是她那條視頻的千萬播放量。
“薑總,現在全網都站在我這邊。”
“我勸你立刻取消賠償,並向我和我的貓公開道歉。”
她湊近一步,壓低聲音。
“不然,動物保護協會的電話,估計已經在路上了。”
話音剛落,我的助理小林就慌慌張張地衝了進來。
“薑總!不好了!季先生的助理剛剛打電話說,季先生看到了網上的新聞,對我們工作室的企業文化和風險管理能力,產生了嚴重質疑,正在重新評估下半年的IP孵化合作項目!”
這個項目,是我們工作室未來三年的命脈。
黎月笑得更加肆無忌憚。
“聽到了嗎薑總?我這是民心所向。”
我沒理她,目光死死地盯著小林遞過來的手機。
手機屏幕上,是黎月那條視頻的轉發列表,我看到一個熟悉的頭像。
是工作室裏平時很安靜,我一直很看好的一個原畫師,沈靜。
就在上個月,她還因為家裏急事,跟我預支了三個月的工資。
我當時二話沒說就批了。
而現在,她默默轉發了黎月的視頻。
並配上了一句誅心的文字。
“唉,老板人平時挺好的,但這次......真的有點過了。”
這幾個字,比任何惡毒的咒罵都讓我心寒。
黎月敏銳地捕捉到了我驟變的臉色,以為我是怕了。
她笑得更開心了:“薑總,考慮得怎麼樣了?”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瘋狂震動起來。
合作方、供應商的電話,一個接一個地打了進來。
“薑總,網上那事是真的嗎?你們要是連個員工關係都處理不好,我們後麵的合作可得重新考慮了啊!”
“薑總,你們的尾款我得先壓一下,等你這事平息了再說!”
一夜之間,我的工作室成了“冷血無情”的代名詞。
樓下聚集的網紅和“愛寵人士”越來越多,他們舉著牌子,高喊著“給小貓咪一個機會,抵製黑心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