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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剛背上120萬高利貸，湊齊300萬救了我爸的命 。
我媽反手就把我踢出了家族群，罵我“晦氣” 。
他們全家，正拿著我的救命錢，在高檔酒店開慶功宴 ！
我媽趙秀蓮正眉開眼笑地數著紅包，指著我鼻子罵：“你背了一屁股債，多不吉利！我當初就該把你溺死在馬桶裏！”
我弟林凱翹著二郎腿，嫌棄地扇著風：“姐，從你那300萬貸款裏，先挪50萬給我付首付。”
電話那頭，他得意洋洋地承認：“那張破借條？我早燒了！一點灰都不剩！”
我渾身的血液在那一刻全涼了 。
我掏空一切找來的救命錢，轉眼就成了我弟的婚房首付 。
我這十年的“家族驕傲”，原來在他們眼裏就是個“晦氣”的錢包 ！
很好，他們以為燒了借條就高枕無憂了 ？
他們忘了，我是幹財務的，我的賬......可沒那麼好平。
1
我剛在手機APP上，簽下了最後一筆120萬的高利貸合同。
我的手在抖。
“確認借款”。
點了。
加上我所有的積蓄、股票、基金，還有上周抵押車子的錢。
三百萬。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ICU的燈，滅了。
醫生走了出來，摘下口罩。
“手術很成功，人搶救回來了。”
我腿一軟，差點癱在地上。
我扶著牆，深呼吸，拿出手機。
我要在家族群裏告訴大家這個好消息。
手機屏幕上，一條紅色的提示。
“您已被移出‘林氏家族（45人）’群聊。”
我愣住了。
我刷新了一下。
沒有。
我被踢了。
我點開朋友圈。
一片鮮紅。
表哥（我姑姑的兒子）剛發的九宮格。
照片裏，一張巨大的包廂圓桌。
澳洲龍蝦。帝王蟹。茅台。
我媽（趙秀蓮）。
我姑姑。
我弟弟（林凱）。
還有十幾個親戚，滿麵紅光，舉著酒杯。
定位：金海龍宮大酒店。
配文：“慶祝大伯（我爸）康複出院！家族興旺！”
我爸還在ICU躺著。
他們去“慶祝”了。
一條私信彈出來。
是表哥。
他發來一張截圖。
是那個45人的家族群。
群裏在下紅包雨。
“衝喜！衝喜！”
“大伯（我爸）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緊接著，是一條59秒的語音。
我點開。
表哥那得意洋洋的聲音傳了出來：
“姐，你可別怪我姑啊，是她和二嬸商量的。”
“你這幾天又是跑醫院，又是到處借錢，身上‘晦氣’太重。”
“我媽她們怕你把晦氣帶進群，影響我爸康複的‘運勢’。”
“你先在外麵待幾天，過陣子風頭過了，再拉你進來。”
我站在ICU門口。
手裏是剛打出來的，滾燙的，三百萬繳費單。
我“晦氣”。
2
我衝進了我爸的VIP病房。
這間房，一天三千，我掏的錢。
我媽（趙秀蓮）正靠在陪護床上，眉開眼笑地刷著手機。
“哎呀，又搶了200！手氣真好！”
我走到她麵前。
“媽，你把我踢出群了？”
她頭也沒抬。
“哦，踢了。”
“為什麼？”
她終於不耐煩地抬起頭，看我。
“你姑做得對！”
“你爸剛從鬼門關回來，你一個大齡未婚女，又背了一屁股債，多不吉利？”
“我讓你進群，你那些催債的是不是也得進群？”
“我......”
“你什麼你！”她打斷我，“這三百萬花了就花了，天經地義！”
“你是他女兒，你不花誰花？”
“你擺著這張哭喪臉給誰看？存心想讓你爸愧疚死嗎？”
“我告訴你林薇，你爸要是被你氣出個好歹，我跟你沒完！”
病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我弟（林凱）晃了進來。
他穿著新買的A錐，一股濃烈的香水味。
他一進來，就誇張地捏住鼻子，扇著風。
“姐，你真該趕緊回家洗個澡，一股消毒水味兒。”
“熏死我了，真晦氣。”
他一屁股癱在沙發上，蹺起二郎腿。
“對了，姐。”
“我下個月訂婚，彩禮和婚房首付還差50萬。”
“媽剛跟我說了，從你那300萬的貸款裏，先挪50萬給我。”
“反正你都借了，虱多不癢，債多不愁嘛。”
我死死地盯著他。
我媽在旁邊幫腔：“對！你弟的婚事是頭等大事！”
“你當姐姐的，必須管！必須出！”
“那50萬，就從你那300萬裏出，天經地義！”
我渾身的血液，在那一刻，全涼了。
3
我走出了病房。
我不知道我怎麼走出的醫院大樓。
十二月的冷風吹在我臉上。
我那件穿了三天的羽絨服，一點溫度都沒有。
手機“叮”一聲響了。
是催債公司發來的短信。
“【XX貸】尊敬的林薇女士，您120萬的借款已到賬。首期還款日......利息......”
我站在馬路邊上，突然想“算賬”。
不是錢的賬。
是“情”的賬。
五年前。
我弟林凱，大三，在澳門賭博，欠了40萬高利貸。
追債的衝到家裏，潑了紅油漆。
我媽跪在我麵前，抱著我的腿哭。
“薇薇啊！他是你親弟弟啊！是咱家唯一的獨苗！”
“你得救他！你必須救他！”
我拿出了我準備買房的首付款。
四十萬。
我一個人，提著現金，去跟那幫紋龍畫虎的“大哥”談判。
三年前。
我姑姑的兒子，我表哥，畢業一年，高不成低不就。
我姑姑天天住在我家，拉著我的手。
“薇薇啊，你最有本事，你是咱們家的驕傲。”
“你表哥是你親表哥，你得拉他一把。”
我欠了一個天大的人情，把他塞進了我朋友的公司。
去年。
我姑姑家跟鄰居為了三尺牆打架，吃了虧。
她又要起訴。
“薇薇，你認識的人多，你幫姑姑請個最好的律師！”
我掏了八萬塊的律師費。
官司打贏了。
還有每年過年。
“薇薇啊，今年咱們全家去三亞過年吧！”
“薇薇，我聽說XX酒店特別好！”
二十多口人。
機票，酒店，吃飯。
全是我買單。
那時候，他們在酒桌上，挨個給我敬酒。
“咱們家的‘薇薇財神’！有本事！”
“林凱有你這麼個姐姐，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我們全家，都靠你薇薇了！”
現在。
我負債三百萬。
我成了他們嘴裏，最“晦氣”的那個人。
4
我停下了腳步。
不對。
我是財務總監。
我這輩子，經手的錢上億。
我怎麼可能不給自己留後手？
我猛地想了起來。
在我爸進手術室的前一天。
在他還清醒的時候。
我拿了一份文件，讓他簽字。
《醫療借款確認書》。
白紙，黑字。
甲方（借款人）：林建國（我爸）。
乙方（出借人）：林薇（我）。
借款金額：叁佰萬圓整（3,000,000.00）。
用途：醫療搶救。
一式兩份。
我那一份，我沒帶走。
我把它和我爸的房產證原件，一起鎖在了VIP病房的保險櫃裏。
我轉身，打車，衝回醫院。
我再次衝進病房。
我媽和我弟都不在。
我爸插著氧氣管，還在昏睡。
我衝到牆角的保險櫃前。
輸入密碼。
“滴”一聲，櫃門彈開。
裏麵空空如也。
房產證。
借款確認書。
全沒了。
我渾身發冷。
“你找什麼呢？”
我媽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她提著一壺熱水，走了進來。
我回頭，盯著她。
“保險櫃裏的東西呢？”
她愣了一下。
眼神閃躲，隻有一秒鐘。
“什麼東西？”
“我爸的房產證，還有我那份借款協議！”
“哦，那個啊。”
她慢悠悠地把水壺放下。
“你爸的房產證，我這個當老婆的，替他收著，天經地義。”
“那張紙......”她撇撇嘴，“你弟說你爸簽字的時候手抖，簽得不好看，不吉利。”
“他......給撕了。”
“撕了？！”
“撕了就撕了唄！”她開始不耐煩，“一家人，你還真怕我們賴你賬啊？”
“你弟都說了，那50萬是‘挪’，又不是不還！”
我氣得發抖。
我不信。
我拿出手機，直接撥通了林凱的電話。
響了三聲，他接了。
“姐？你又幹嘛？煩不煩？”
“那張借款協議，你是不是撕了？”
“對啊！我撕的！怎麼了？”
“撕碎的紙片呢？”
電話那頭沉默了。
“操。”他罵了一句，“姐你是不是有病？你管我紙片呢？”
“在哪？！”
“我他媽燒了！行了吧！”
“在醫院廁所，用打火機，親手燒的！一點灰都不剩！”
“媽說了，那玩意兒留著就是禍害！”
“萬一哪天你拿這個威脅我爸，讓他把房子給你怎麼辦？！”
“嘟......嘟......嘟......”
他掛了電話。
我看著我媽。
她正背對著我，慢條斯理地給我爸掖被角。
仿佛剛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5
他們合夥。
他們早就計劃好了。
他們以為，協議燒了，我就成了冤大頭。
他們忘了我是幹什麼的。
我回到家。
登錄了我的網銀專業版。
我把我這五年來，所有的銀行流水，全部導了出來。
我打開Excel。
“2020年3月5日，轉賬，收款人：林凱。備注：還債。金額：400,000。”
“2022年7月10日，轉賬，收款人：張X（表哥）。備注：創業金。金額：30,000。”
“2023年9月1日，轉賬，收款人：王X律師事務所。備注：姑姑的律師費。金額：80,000。”
一筆一筆。
清清楚楚。
接著，我開始查我媽。
我每月給她2萬生活費，雷打不動。
她自己的退休金一個月也有五千。
她一個老太太，不買金也不買房，錢呢？
她的卡，常年是空的。
我登錄了我爸的網銀。
密碼我爸早就告訴我了，他所有的理財和保險都是我幫他管的。
我點開轉賬記錄。
我的眼睛，瞬間定格在三天前。
就在我爸進ICU搶救的當天。
一筆理財被強行贖回。
金額：200,000。
緊接著，一筆轉賬。
金額：200,000。
收款人：林凱。
她在我爸昏迷的時候，轉走了他卡裏最後二十萬。
轉給了她兒子。
我還不死心。
我打開了國家醫保服務平台。
輸入我爸的身份證號。
查詢。
醫保卡狀態：已掛失。
“新卡已於2025年X月X日（昨天）被趙秀蓮女士（配偶）代為領取。”
她連我爸的醫保卡都換了。
這意味著，後續所有的醫保報銷款，都會打進她拿著的那張新卡裏。
她把所有的路，都給我堵死了。
6
我把所有東西都打印了出來。
轉賬記錄。
理財贖回截圖。
醫保卡掛失頁麵。
還有我那120萬的高利貸合同。
我去了我最好的朋友，張敏的律師事務所。
她是我們市裏打財產糾紛最厲害的律師。
她看完了所有材料，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薇薇，這事兒......難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