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大西洋的人魚,靠吸收男人的陽氣為食。
每次情動我就會產出一顆珍珠,而每顆珍珠都能實現一個願望。
和江驍野在一起的那年,我背叛了海洋,自斷魚尾幻化成了人腿。
我們在陽台、桌上、玻璃床上都纏綿過。
他收集了99顆珍珠,金錢權勢盡收囊中。
成為首富後,他卻將我圈禁在海洋館讓我產珍珠,衣不蔽體供眾人觀賞。
“思眷,那天晚上我認錯了人,搞大了霏霏的肚子,我得對她負責......她爸說了,隻要讓你待在這裏產夠珍珠,他就放過我和霏霏。”
1
待在深水的半個小時內,我的心臟幾乎被水壓給擠爆。
江驍野隻知道我為了他自斷魚尾幻化成了人腿。
可他不知道的是,我為他徹底背叛海洋,之後一遇水,全身就止不住地痙攣抽搐。
身體像掉入冰窟一樣冷,根本喘不上氣,隻要一個小時,我就會暴斃而亡。
可觀賞我的遊客卻嘿嘿笑著。
“看這人魚,真的是隨處發情啊,止不住痙攣,還自我安慰地抱住自己呢。”
耳朵邊聲音嘈雜,不止是他們,我還聽到了江驍野的粗喘聲。
“你不是要和那個方思眷結婚了嗎?還招惹我做什麼。”
陳霏霏語氣嬌俏。
江驍野最吃的就是她這一套委屈的樣子了。
“那條牲畜哪裏比得過你這個小妖精呢,每次碰她都一股魚腥味,和她待在一起的每時每刻,我都忍不住作嘔。”
說到這,江驍野冷笑了一聲:“娶她也不過是養一條牲畜,讓她給我產珍珠穩住我的首富之位而已。”
這一番解釋令陳霏霏很滿意。
“小心點,還懷著孩子呢。”
是啊,孩子。
他們才認識多久,江驍野說認錯了人都是狗屁。
那幾年,我拚了命地想要懷上一個孩子。
起初,他明麵上說他有無精症,背地裏卻偷偷給我下避孕藥。
後來或許有一次忘了,我順利懷孕。
而江驍野終於不裝了,用手撐開我的嘴,將一大罐墮胎藥灌進我的喉管裏。
“你是人魚,我是人,到時候生一個怪物出來,每天浪蕩吸人家陽氣,別人該怎麼看我們家?”
當初孩子死亡的痛再度重演,但身上的痛遠不及心上的傷。
我有眼觀四處,耳聽八方的能力。
江驍野和陳霏霏離我不遠,他們就這麼耐不住寂寞,非要在此刻在這裏。
我緩緩閉上了眼,再度睜眼時,眼睛已一片清明。
遊客還在覬覦我,臉上的欲望都要化為實質了。
“老板,這人魚一次要多少錢啊,給我來一次唄。”
可老頭卻神秘一笑:“不賣。”
他就是陳霏霏的爸爸,本身就是為了讓我產珍珠才圈住我的。
事到如今,我一顆珍珠都沒產出來,怎麼可能便宜了別人?
我忍住惡心,隔著鋼化玻璃與老頭對話。
再待下去我就會死了,我需要自救。
“知道為什麼我遲遲都沒有產下一顆珍珠嗎?江驍野說錯了一點,動物的陽氣對我沒用,隻有人才行。”
聞言,老頭恍然大悟,立馬將我從水族箱裏麵放了出來。
說著,他解下紐扣嘿嘿朝我走來。
可他還沒靠近我,我卻猛然朝著那些遊客大喊。
“我能產珍珠實現你們的願望,這老頭想要獨吞我,誰解救了我出來,我就實現誰的願望!”
這一聲勾起了所有人的無限貪婪,而貪婪能腐蝕一個人的心。
明明都將老頭打暈過去了,卻還在互相殘殺。
他們都想要獨吞我。
趁亂的時候,我拚命往外逃,衝出海洋館,跑回家。
今天遭受的一切已然讓我心灰意冷,奔跑途中,眼角忽然滑落了一顆晶瑩淚珠。
人魚不輕易流淚,可一旦流淚,集滿九顆眼淚。
之前所許的願望全部作廢。
我既讓能將江驍野山雞變成鳳凰,也自然能讓他做回山雞!
2
我渾身淌血,提前回到了家。
打開門,我便看到了江驍野正抱著陳霏霏在我的床上纏綿著。
兩人光溜溜,看到我的那一刻,江驍野淡定解釋。
“這麼快就回來了,看來你挺享受的啊,提前就產完珍珠了。”
說著,他和陳霏霏分開來。
“我剛才隻是在幫霏霏按摩而已,醫生說這樣有助於安胎。”
我敷衍點了點頭,拿起我的被子轉身就走。
可走到房門的時候,江驍野叫住了我。
“思眷,你放心,不管你爛了臭了臟了,我江家的女主人就隻會是你,我和你的婚禮還會舉行的。”
他以為我哪個男人都可以,實際上在我過往的生活裏,我隻吸陽氣什麼都沒幹過。
我的初次我的每一夜都給了江驍野。
我以為他是在穩住我,可下一秒,他又補充了一句。
“燈在門口那裏,你順便幫我關一下燈唄。”
關完燈,我回到客房睡覺。
一夜輾轉難眠,一滴眼淚卻緩緩流了下來。
隔天清早,我剛走出房門,一隻貓卻猛地朝我撲過來。
我血液驟然凝滯,貓是我們人魚的天敵,那是血脈的壓製。
我根本避無可避。
它狠狠咬下我的一隻耳朵,在口裏咀嚼著。
我痛哭出聲,而陳霏霏和江驍野也被我吸引了出來。
二人衣衫不整,陳霏霏連忙抱起小貓咪,拍了拍它的頭。
“小乖,快吐出來,別什麼臟東西都吃。”
此時此刻,我忍不住看向了江驍野。
那眼神就在說:讓它走。
江驍野也讀懂了我的意思。
卻走到我的身邊,歎息了一聲。
“小乖是霏霏養的貓咪,陪著霏霏一起養胎,它剛才也不是故意的。”
“你害怕的話,就搬出去住吧。”
他似乎忘記了,之前喜歡貓咪的他為了我,將自己養了多年的貓咪送人了。
可如今,他卻讓我妥協,讓我遷就。
他能為我丟棄陪伴了自己多年的貓咪,卻不能讓陳霏霏委屈一下。
因為陳霏霏就是他的底線。
正想說什麼,我卻接到了一通電話。
是我媽,那是我唯一的親人,也是除我之外唯一的人魚。
為了和我一起生活,她也將魚尾幻化成了人腿。
聽到我母親生命垂危,江驍野竟然帶著我飛奔去了醫院。
抵達醫院時,醫生給我下達了死亡宣判。
“您的母親已經是肺癌晚期,完全沒救了......”
我努力保持鎮靜,沒將這個消息告訴我媽,而是笑著說。
“醫生說隻是小病,做個小手術就好了。”
我媽卻釋然一笑。
“思眷,你是個好孩子,不要舍命去救媽媽,千萬不要嘗試那個方法。”
她什麼都懂。
我正要回話,江驍野卻握住了我媽的手。
“媽,你放心,除了那種方法,如今的科技也可以救您。”
江驍野和我媽口中的方法,我們都心知肚明。
當初我將所有的底都透給了他,我渾身的魚鱗研磨成粉末。
會有醫死人、活白骨的功效。
可之前先輩從沒有試過,因為那很容易死,活活痛死。
可我的媽媽,我是一定要救的。
在生命麵前,江驍野也很配合,騙我媽說如今醫療水平能救,穩住了我媽。
積極給我找了療養的房子,將我媽從醫院接了過去。
此外,還找了各個醫療領域最頂尖的醫生,實時監控她的生命體征。
我剝鱗的事情,江驍野一直替我瞞著我媽。
他白天替我奔波,晚上幫我守著我媽的模樣,我都看在眼裏。
不由得,我看著他的眼神再度帶上了一絲感激。
一切準備就緒後,我就準備剝鱗。
一把銳利的小刀,狠狠插進血肉裏麵。
隨著鱗片被剝出,滋啦一聲血濺了滿地。
足足九百九十片鱗片,曆經三個小時,最後一個鱗片掉下的同時,我終於暈倒在了地上。
醒來時,我卻聽到了江驍野和陳霏霏的對話。
“驍野,那個鱗片研磨成粉末,我吃下去之後胎心都穩了不少,大師說得果然沒錯。”
3
“不過方思眷她媽死了,你就不怕她知道之後,就不產珍珠給你了嗎?”
聞言,江驍野卻有恃無恐。
“怕什麼,不告訴她她就不會知道,一個牲畜的媽也是個牲畜,為我未來的繼承人而死,她也是祖上榮光。”
“況且,她就是知道了也不敢怎樣。憑借她愛我愛得要死那股勁頭,她就離不開我。”
我媽......死了。
聞言,一股鬱氣在胸腔處橫衝直撞。
我想衝出去質問江驍野,可我知道我得忍。
我得一直待在他的身邊,因他而流淚,收集成九顆淚珠,讓他一無所有。
幾天之後,江驍野知道我醒來的消息,立馬趕了過來。
“我媽死了是麼?我聽見醫生說了。”
我滿臉灰寂,江驍野歎息了一聲。
“媽病入膏肓了,即使是你的鱗片也沒用了,看來這就是命吧。”
“那我媽的屍體呢,帶我去見見他。”
聞言,江驍野卻憐惜地摸了摸我的頭。
“怕你傷心,咱媽的屍體已經火化了。”
說著,他將骨灰盒遞給了我。
“思眷,你要振作一些。如果媽還在這裏的話,也不希望你沉浸在悲傷中。”
我看著前幾天還活生生的人魚,如今卻變成了小小的骨灰。
一口血溢出了嘴角,我緊緊擁抱骨灰盒就像擁抱我媽一樣。
“你能讓我靜一靜嗎?”
“好。”
江驍野走了。
可看著他無情的背影,我心裏怨恨翻騰。
如果不是他的話,我媽還有救。
我掏出了一個玻璃瓶,裏麵八滴眼淚已然集齊,隻待新婚夜那天。
讓他一無所有。
一連幾天,江驍野將空間都留給了我,沒有來打擾我。
可陳霏霏卻找上了門。
她來的時候手裏還提著保溫壺,我沒理她,她卻自顧自地倒出一碗湯放在了我的麵前。
“這是親手煲的湯,足足煲了一天一夜,骨頭都燉爛了,給你滋補身體的。”
可我看都沒看她,一句話沒說。
見我如此,她也不惱。
拿過那碗湯自個喝。
“既然你不想喝,那就我替你喝了吧,可別浪費了。”
可奇怪的是,陳霏霏一邊喝一邊卻在憋笑。
見狀,我皺緊了眉頭:“你笑什麼?”
4
哪知,聽到我的話,陳霏霏笑得更加花枝招展。
“我笑你連自己的媽媽都認不出啊?你不會真以為驍野說得都是真的?我告訴你,你這幾天抱著上供的骨灰隻是豬骨灰而已。”
“這可是用你媽的屍骨煲的湯,這輩子我還沒喝過人魚湯,還多謝了你,可真是鮮得掉眉頭啊。”
話落,我的眼睛瞬間就猩紅了。
我一把奪過那碗湯,卻見上麵漂浮著一些頭發。
下一秒,我失控般地用手攥住了她的脖子。
幾近嘶吼出聲。
“為什麼你要怎麼做?為什麼......”
可陳霏霏絲毫不害怕,反而還冷笑了聲。
“誰叫你要搶我江夫人的名號的。”
說完後,陳霏霏的臉色從囂張立馬變成了恐懼。
“嫂子,我不過是給你煲湯滋補,好心而已,你為什麼要殺我。”
下一秒,江驍野衝了進來,狠狠推開了我,一巴掌甩在了我的臉上。
“方思眷,我看你真的是病得不輕了,不就死了媽而已,為什麼要把怨恨撒在別人身上!”
聞言,我捂住被打得高腫起來的臉,笑了。
“難道你不該問問她做了什麼事情嗎?”
江驍野皺眉正要問什麼,可陳霏霏卻忽然摸了摸自己的喉嚨。
“喉嚨好痛好痛,你為什麼要在湯裏麵下藥,我說不出話了......”
到後麵陳斐斐說出口的就是斷斷續續的嘶啞聲音。
她親手煲的湯,我能下什麼藥,有什麼時機下?
可江驍野就是對陳霏霏深信不疑,死死攥緊我的脖子,逼問我。
“你在湯裏麵到底下了什麼東西?快點說!”
看我不說話,江驍野卻意外鬆開了我。
下一秒,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睛裏竟然有淚花,不忍地和我說。
“一物抵一物,既然你害霏霏沒了嗓音,你就陪她吧。”
說完,他拿過一旁的水果刀衝我走來。
他知道的,嗓音對一個人魚來說意味著什麼。
我拚命後退,搖頭:“我真的沒有,真的沒有。”
可江驍野隻是在我恐懼的眼神下,一刀插進了我的喉管。
滋啦一聲,血瘋狂湧了出來。
我再度暈厥,醒來後就被告知霏的嗓音痊愈了。
說是那天隻是吃錯了東西,誤會了我。
江驍野也來找我了。
“霏霏隻是和你開了個玩笑,你別怪她。”
“你放心,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娶你了,七天之後就是我們的婚禮了。”
“我會好好學習手語,好好照顧你,一切都不會變的。”
我大度點了點頭,江驍野很滿意,以為我殘了真的離不開他。
可我卻迫不及待飛到婚禮那天,讓他從天堂下地獄。
七天後,婚禮當天。
賓客如雲,他們看著我的眼裏都含著不屑。
說我是獨耳又是個啞巴。
麵對譏諷,江驍野沒說話。
宣誓的時候,江驍野附耳,很激動興奮。
“今晚我會讓你快活的。”
他期待的不是今晚的新婚夜,而是第一百顆珍珠,讓他資產翻倍的珍珠。
我說不出口,隻能是給他做手語。
那意思是:“江驍野,今天過後,你就是一無所有的山雞了。”
七天前江驍野還說要為了我好好學習手語,都是放屁。
他以為我在表白,笑著回應我。
“我也愛你。”
下一秒,他就要吻上我。
可這一刻,我的淚珠卻忽而滑落。
與此同時,江驍野那瓶收集好的珍珠在一瞬間化為齏粉。
見狀,江驍野的眼睛瞳孔驟然緊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