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最愛的那個情侶博主,在我的婚禮前夜,更新了最後一篇動態。
“十年相戀,至此終結,祝我最好的朋友,和她最愛的男人,永遠幸福。”
配圖是我和未婚夫陳博溫的背影。
此刻,博主本人,我的閨蜜蘇薇,正穿著伴娘服,笑著為我整理頭紗。
“溫言,你今天真美,博溫哥看到你一定會瘋的。”
我看著鏡子裏她天真無邪的臉,緩緩舉起手機,屏幕正對著她那篇“絕筆信”。
“是啊,他昨晚不就已經為你瘋狂過了嗎?”
1
“溫言,發什麼呆呢?馬上就要儀式了。”
蘇薇的聲音將我從手機屏幕的深淵裏拽了出來。
我抬頭,看著她那張純潔無瑕的臉,心裏一陣厭惡。
十年。
原來,我活在一個長達十年的騙局裏。
這個我視若珍寶,每晚睡前都要翻看的賬號,竟然是我最好的閨蜜,記錄她如何覬覦我男友的日記。
“薇薇,你......”
我的聲音幹澀,每個字都像含著沙。
蘇薇歪著頭,一臉無辜地走近:“怎麼了溫言?是不是太緊張了?別怕,有我在呢。”
她說著,親昵地想來挽我的胳膊。
我猛地後退一步,躲開了她的觸碰。
蘇薇的手僵在半空,臉上閃過一絲錯愕,隨即化為委屈。
“對不起啊,溫姐姐,好久沒見,我一時把你認錯成保姆阿姨了。”
她突然換了一副嘴臉,眼神裏的輕蔑毫不掩飾。
“哦不對,你今天穿這身白的,跟個奔喪的似的,也難怪我認錯。”
“你說什麼?”
我的血衝上頭頂。
“我說什麼你聽不懂嗎?還是說,十年了,你還是這麼蠢?”
蘇薇抱著手臂,慢悠悠地走到我麵前,繞著我走了一圈。
“這婚紗,真好看,博溫哥哥的品味就是好,不像你,永遠隻會穿那些便宜的T恤牛仔褲,跟個要飯的似的。”
她停在我麵前,壓低聲音,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
“你知道嗎?博溫哥哥每次跟你約會完,都要來找我。他說,抱著你,就像抱著一根木頭,又幹又柴,無趣得很。”
“而我呢,就不一樣了。”
她挺了挺胸,笑得像個妖精。
“他說我能讓他快活。”
“你閉嘴!”
我揚手就要打過去。
“啪”的一聲,我的手腕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攥住。
陳博溫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他麵沉如水,甩開我的手。
“溫言,你發什麼瘋?”
蘇薇立刻撲進他懷裏,眼淚說來就來,哭得梨花帶雨。
“博溫哥哥,我不是故意的......隻是想跟溫姐姐開個玩笑,她就......要打我......”
陳博溫摟住蘇薇,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厭惡與不耐。
“薇薇從小嬌氣,身體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跟她計較什麼?”
“是我跟她計較?”
我氣得渾身發抖,指著蘇薇,“你問問她,她都跟我說了些什麼!”
陳博溫看也不看我,隻是輕拍著蘇薇的背,柔聲安慰。
“好了好了,不哭了,她就是今天太緊張,脾氣不好,你別往心裏去。”
他輕描淡寫地將一切歸咎於我的“情緒不穩”。
蘇薇在他懷裏,抬起頭,對我露出了一個勝利的微笑。
我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這就是我愛了十年,馬上要嫁的男人。
這就是我掏心掏肺,當了十年親姐妹的閨蜜。
“陳博溫。”
我開口,聲音平靜得可怕。
“你選她,還是選我?”
陳博溫終於正眼看我,眉頭緊皺。
“溫言,你鬧夠了沒有?今天是什麼日子?別在這丟人現眼!”
“丟人現眼?”
我笑了,笑聲越來越大,最後笑出了眼淚。
我一步一步走到他們麵前,看著陳博溫那張英俊卻虛偽的臉。
“好,很好。”
我抬手,緩緩摘下頭紗,扔在地上。
2
然後是脖子上的項鏈,手上的訂婚戒指。
我把它們一件一件,全部扔在陳博溫的腳下,發出的清脆聲響,像是對我十年青春的一聲聲嘲笑。
“這場婚禮,”我看著他,一字一頓,“我不結了。”
說完,我不再看他們一眼,轉身,拉開化妝間的門,走了出去。
我赤著腳,提著厚重的婚紗裙擺,在酒店長長的走廊上狂奔。
賓客們驚詫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但我已經不在乎了。
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逃。
逃離這個巨大的、華麗的騙局。
手機在口袋裏瘋狂震動,不用看也知道是陳博溫。
我直接關了機,衝出酒店,攔了一輛出租車。
“師傅,去哪都行,快開車。”
車子彙入車流,我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十年來的點點滴滴,如同電影快放,在我眼前閃過。
我想起大二那年,我和陳博溫第一次約會。
我們窮得叮當響,兩個人隻點了一碗牛肉麵。
他把碗裏僅有的幾片牛肉都夾給了我。
我心疼他,又把牛肉夾回去。
“你吃,你還在長身體。”
“你才長身體,小屁孩。”
他笑著刮我的鼻子,又把牛肉夾了回來。
最後,我們為這幾片牛肉“爭吵”起來,然後看著對方幼稚的樣子,相視而笑。
他說:“溫言,以後我掙錢了,讓你天天吃牛肉麵,牛肉多到吃不完。”
那時的他,眼裏有光,光裏全是我。
可現在,那個賬號的文字在我腦海裏浮現。
【他說,抱著你,就像抱著一根木頭。】
【又幹又柴,無趣得很。】
原來,我珍藏的甜蜜回憶,在他那裏,隻是無趣的過往。
出租車在一個老舊的小區門口停下。
這是我租的房子,為了省錢和陳博溫一起存首付,我一直住在這裏。
我拖著臟兮兮的婚紗,爬上沒有電梯的六樓,打開門。
屋子裏的一切都還是我離開時的樣子,桌上還放著我親手寫的“囍”字。
我衝進臥室,發瘋似的把所有關於結婚的東西都掃到地上。
我拿起那張巨大的婚紗照,照片上的我笑得一臉幸福,依偎在陳博溫身邊。
而他,也低頭看著我,眼神“深情”。
我看著那張熟悉的臉,隻覺得無比惡心。
“砰!”
我用盡全身力氣,將婚紗照狠狠砸在地上。
玻璃碎裂的聲音,清脆刺耳。
我跌坐在地,看著一地狼藉,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
我不是哭那十年錯付的青春。
我是哭我自己,怎麼會這麼蠢。
哭了不知道多久,門外傳來劇烈的敲門聲。
“溫言,開門,我知道你在裏麵。”
是陳博溫。
“溫言,你別鬧了行不行?把門打開,我們好好談談。”
他的聲音裏滿是不耐煩。
“你今天讓我在那麼多人麵前丟盡了臉,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捂住耳朵,不想聽他說的任何一個字。
“溫言!我數到三,你再不開門,我就踹了。”
“一!”
“二!”
我猛地站起來,衝到門口,拉開了門。
3
陳博溫舉著的手還停在半空,看到我,愣了一下。
他大概是沒見過我這麼狼狽的樣子。
頭發淩亂,妝容哭花,身上還穿著那件可笑的婚紗。
“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皺著眉,質問我。
“分手。”
我說出這兩個字,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陳博溫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分手?溫言,你是不是沒睡醒?三書六聘都走完了,你說分手?”
“對,分手。”我重複道,“陳博溫,我們完了。”
他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就因為薇薇跟你開的幾句玩笑?溫言,要不是你作,我或許根本不會多看薇薇一眼。”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可理喻,這麼霸道了?”
“我作?”
我被陳博溫的無恥邏輯氣笑了。
“陳博溫,十年了,你摸著你的良心問問,我作過嗎?”
“我大學畢業就跟你擠在這間破出租屋裏,夏天沒空調,冬天沒暖氣,我抱怨過一句嗎?”
“你創業失敗,欠了一屁股債,是我陪著你,一天打三份工,幫你還債,我喊過一聲累嗎?”
“為了給你省錢買車,我連一件超過一百塊的衣服都舍不得買,我跟你提過任何要求嗎?”
我的聲音越來越大,句句都是質問。
陳博溫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被我堵得說不出話來。
“溫言,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們現在不是好起來了嗎?”
他試圖緩和氣氛,伸手想來拉我。
我狠狠地甩開他。
“別碰我,我嫌臟!”
陳博溫的耐心終於告罄,他眼裏的最後一絲溫情也消失不見。
“好,溫言,這是你逼我的。”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他開了免提。
“喂,博溫哥哥......”
是蘇薇的聲音,帶著哭腔,聽起來虛弱無比。
“你怎麼了?聲音怎麼這樣?”
陳博溫的語氣瞬間切換,充滿了擔憂和心疼。
“我......我沒事......就是有點喘不上氣......博溫哥哥,你別怪溫姐姐,都怪我,我不該跟她開玩笑的......”
蘇薇說著,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你別說話了!是不是哮喘又犯了?藥呢?”
陳博溫急得團團轉。
“藥......藥吃完了......博溫哥哥,我好難受......我是不是要死了......”
“你別胡說!我馬上過來!你在家等我!”
陳博溫掛了電話,抓起車鑰匙就要走。
他從我身邊經過,甚至沒有再看我一眼,仿佛我隻是一個透明的擺設。
在他快要走出門口的時候,我叫住了他。
“陳博溫。”
他停下腳步,不耐煩地回頭:“又怎麼了?”
“她裝的。”
我看著他的眼睛,清晰地說道。
“蘇薇根本沒有哮喘病。”
陳博溫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像是看一個無理取鬧的瘋子。
“溫言,我沒想到你現在會惡毒到這種地步,為了讓我留下,連薇薇的病你都要拿來詛咒。”
“她是不是真的有病,你比我清楚。”
我冷笑。
4
蘇薇有沒有哮喘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每次她想從我身邊搶走陳博溫的時候,她就會“生病”。
而每一次,陳博溫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她。
“不可理喻。”
陳博溫丟下四個字,頭也不回地走了。
門被他用力地摔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屋子裏又恢複了死寂。
我靠著牆,緩緩滑坐在地。
心臟的位置,空洞洞的,連疼痛都感覺不到了。
原來,哀莫大於心死,是這種感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手機響了。
是一個陌生號碼。
我麻木地接起。
“喂,請問是溫言小姐嗎?”
“我是。”
“這裏是市醫院,請問您認識陳博溫先生嗎?他出了車禍,現在正在搶救,您作為他的未婚妻,請馬上到醫院來一趟。”
電話那頭的話,如同一個晴天霹靂,在我腦中炸開。
車禍?
搶救?
我握著手機,大腦一片空白。
盡管他背叛了我,盡管我恨他,可聽到這個消息,我的第一反應,依然是鋪天蓋地的恐慌。
我抓起外套,瘋了一樣衝下樓,衝向醫院。
等我滿頭大汗地跑到搶救室門口,卻看到了一副讓我永生難忘的畫麵。
陳博溫好端端地站在那裏,正一臉焦急地安慰著坐在長椅上的蘇薇。
而蘇薇,隻是臉色有些蒼白,看起來並無大礙。
“博溫哥哥,都怪我,要不是我突然不舒服,你也不會為了快點趕過來,闖了紅燈......”
蘇薇靠在陳博溫懷裏,自責地哭著。
“傻瓜,這怎麼能怪你,隻要你沒事就好。”
陳博溫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
我站在不遠處,看著這刺眼的一幕,感覺自己像個天大的笑話。
所以,出車禍的不是他。
他隻是為了安撫蘇薇,隨便找了個借口騙我過來。
陳博溫也看到了我,他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隨即又恢複了理直氣壯。
“溫言,你來得正好,薇薇受到了驚嚇,需要靜養,你的房間隔音最好,今晚讓她先住你那。”
“你說什麼?”
我懷疑我的耳朵出了問題。
陳博溫看著我,重複了一遍,那神態理所當然得仿佛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我說,青青大病初愈,需要靜養,你的房間隔音最好,適合她。”
他口中的“青青”,是蘇薇的小名。
親昵得讓我反胃。
“我的房間?”
我氣笑了,“陳博溫,你搞清楚,那是我的家,不是你的後宮。你想讓你的小情人住進去,問過我這個主人了嗎?”
“溫言!”
陳博溫的臉色沉了下來,聲音裏帶著警告。
“注意你的措辭,薇薇隻是我的妹妹。”
“妹妹?”
我笑得更大聲了,“十年相戀,至此終結,你管這種叫‘妹妹’?陳博溫,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還是在侮辱你自己的人品?”
我把那個賬號的最後一條動態,一字不差地念了出來。
陳博溫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5
他大概沒想到,我會知道這個賬號的存在。
而他懷裏的蘇薇,身體也明顯僵硬了一下,隨即把頭埋得更深,肩膀一抽一抽地哭了起來。
“博溫哥哥......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寫那些東西的......我隻是......我隻是太愛你了,我控製不住我自己......”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陳博溫果然心疼了。
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說“都是你害的”。
然後他轉過頭,用我從未聽過的溫柔聲音哄著蘇薇。
“不怪你,薇薇,你沒有錯,愛一個人沒有錯。”
“錯的是我,是我沒有早點認清自己的心。”
他說著,看向我,眼神裏充滿了決絕和冷漠。
“溫言,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瞞你了。我愛的人是薇薇,一直都是。和你在一起,隻是因為習慣,因為責任。”
“所以,我們分手吧。”
多麼可笑。
幾個小時前,還在逼我結婚的人,現在卻義正言辭地提出分手。
而理由,是為了他所謂的“真愛”。
“分手可以。”
我看著他,出乎意料的平靜。
“把我媽的手術費給我,五十萬。”
我媽有嚴重的心臟病,急需一筆錢做搭橋手術,這筆錢,我和陳博溫一起存了五年,就存在他的卡裏。
陳博溫愣住了。
蘇薇也從他懷裏抬起頭,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溫言,你怎麼能在這個時候提錢?你太物質了!”
陳博溫的眉頭緊緊皺起。
“溫言,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我們十年的感情,在你眼裏,就隻值五十萬嗎?”
“不然呢?值多少?值你一句‘隻是習慣’?還是值你一句‘我愛的是她’?”
我冷冷地看著他,“陳博溫,那是我媽的救命錢!你必須給我!”
“我......”
陳博溫一時語塞。
蘇薇見狀,又開始她的表演。
她怯生生地拉了拉陳博溫的衣袖:
“博溫哥哥,你別為難了,阿姨的病要緊......要不......把我爸媽留給我的那套房子賣了吧?那個房子,應該能值個百來萬......”
她說著,眼圈又紅了。
“那怎麼行!”
陳博溫立刻拒絕,“那是叔叔阿姨留給你唯一的念想了,我絕對不能動。”
他感動地握住蘇薇的手,“薇薇,謝謝你這麼善良。”
說完,他轉頭看向我,眼神裏充滿了鄙夷和厭惡。
“溫言,你看看薇薇,再看看你。同樣是女人,差距怎麼就這麼大?”
“那筆錢,我可以給你。”
他終於鬆了口。
我心裏一鬆,可他接下來的話,卻讓我如墜冰窟。
“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陳博溫看著我,一字一頓地說道。
“跪下,給薇薇道歉,求她原諒你今天對她的傷害。”
我的身體晃了一下,幾乎站不穩。
他讓我,跪下,給這個毀了我十年人生的女人,道歉?
蘇薇依偎在陳博溫懷裏,看著我,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殘忍的笑。
她用口型對我說:“跪下,求我。”
我看著他們,一個虛偽,一個惡毒,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的母親在病床上等著救命錢。
我的尊嚴在他們腳下被肆意踐踏。
我閉上眼,胸口那道名為理智的弦,終於“啪”的一聲,斷了。
我緩緩地,緩緩地,彎下了膝蓋。
就在我的膝蓋即將觸碰到冰冷地麵的那一刻,蘇薇忽然“呀”了一聲,她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屏幕對著我,上麵是一張照片。
6
照片上,是山頂璀璨的星空,陳博溫抱著一個女孩,吻著她的側臉。
那個女孩,不是我。
蘇薇的聲音帶著甜膩的笑意,輕輕飄過來。
“對了,溫姐姐,忘了告訴你。你最喜歡的那篇《山頂的星空》,那天晚上,博溫哥哥抱著的人,其實是我。”
“還有,你送他的那塊價值三千塊的手表,他轉手就送給我了,哦!還有你省吃儉用給他買的限量版球鞋,他也送給了我弟弟。”
“他說,你買的東西,太廉價,配不上他。”
蘇薇的話,像一把尖刀,精準地刺入我心臟最柔軟的地方。
我送他的第一塊手表。
我預約了三個月才買到的限量版球鞋。
那些我曾經視若珍寶,以為代表著我們愛情的物件,在他眼裏,一文不值。
廉價。
配不上他。
我緩緩抬起頭,看著陳博溫。
他的臉上沒有絲毫愧疚,隻有被揭穿後的惱怒。
“溫言,這世上,我最不想傷害的,就是你。”
他還在說那句經典的渣男語錄。
我笑了。
我慢慢地站直了身體,拍了拍膝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陳博溫。”
我看著他,也看著他懷裏的蘇薇。
“錢,我不要了。”
“婚,我不結了。”
“你,我也不要了。”
“從今以後,你們這對狗男女,最好別再出現在我麵前。”
我說完,轉身就走,沒有絲毫留戀。
身後傳來陳博溫氣急敗壞的吼聲:“溫言!你給我站住!你媽的命你也不管了嗎?”
我沒有停下腳步。
他以為,用我媽來拿捏我,是他的王牌。
他錯了。
走出醫院,我打了個電話。
“喂,張律師嗎?我是溫言,對,我決定了,那套房子,賣。”
電話那頭,是我大學時期的學長,現在是一名金牌律師。
我名下有一套小公寓,是我外婆去世時留給我的,一直沒有告訴過陳博溫。
這是我最後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