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兒子最近總是出事。
第一次,他吃了一肚子野草,食物中毒進了醫院。
第二次,兒子突然從二樓跳了下來,骨折住院半年才好。
第三次,他獨自一人搗鼓化學實驗,發生爆炸,我離得近,直接被炸傷了臉,基本毀容。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老公那隻通人性的狐狸。
1
可我偏偏不能跟一個畜生計較,每次我要找那隻狐狸算賬,林承宇就會皺眉看著我。
“桃之對我的意義不一般,她有靈性,當年我爬山的時候迷路,都是她為我指路,我才能走出來。”
桃之,是那隻畜生的名字。
她在別人麵前表現都很好,非常黏人,甚至感覺能聽懂人話,唯獨我和兒子靠近的時候,她攻擊性異常強。
毀容之後,那隻狐狸安生了幾天,可昨天她又忽然發狂,咬著我的脖頸不鬆口。
我緊緊護住兒子,全身上下被撓得鮮血淋漓。
林承宇盡心盡力地在醫院照顧我整整兩個月。
我卻看到他私下給醫生塞紅包:“再找理由多拖幾個月,用什麼手段都行。”
“桃之那邊的事情,絕對不能被她發現。”
“可是,您兒子那邊,實在不能再拖了,他臉上的傷再用藥,就徹底沒法祛疤了。”
林承宇不耐煩道:“誰讓他招惹桃之?活該。”
醫生有些驚訝:“但他臉上的傷也太嚴重了吧。”
林承宇皺眉:“要不是桃之有自保的能力,指不定會被欺負成什麼樣呢,他管不住自己,受點懲罰是應該的。”
心口傳來劇烈的疼痛,原來這些事情,都是因為他那隻畜生!
既然這樣,我帶著兒子離開也罷。
身後的林承宇說起那隻狐狸就止不住話頭,言語間都是對她的親昵。
“桃之真是聰明,完全不像個動物,我兒子不小心踩到了她尾巴,我一個眼神過去,她就知道立刻揮爪子反擊。”
“我老婆不小心把她碗裏的純淨水兌了生水,她就故意報複在林安身上,讓他吃毒草進了醫院。”
“原本我不想讓她毀容的,誰讓她不經我同意,就給桃之剃毛。”
“沒辦法,桃之太單純了,當初把她從山上帶下來的時候,我跟她承諾過,一定會向著她。”
身體搖搖欲墜,我幾乎要支撐不住。
醫生攥著手裏的紅包,複述了一遍他的要求:“所以,林先生的要求,是讓您妻子在醫院多待一段時間,對吧。”
林承宇諷刺地勾起一抹笑容,聲音冷酷:“妻子?下次還是別這樣叫了,讓桃之聽見,她又該跟我發脾氣了。”
“當初,她爸爸故意把我們家企業搞垮,逼得我不得不求他們家,把她迎娶進門。”
“要不是那老頭子還在世,我不能做的太過分,這醫院我根本不會來!”
我渾渾噩噩地倒在地上,巡房的護士把我攙了回去。
來到兒子的病床前,他整張臉都被紗布包裹住,昏睡了許久還沒醒來。
眼淚一串串地流下來,我趴在兒子的病床前哭:“是媽媽對不起你,給你找了這樣一個爸爸。”
或許是母子連心,他緩緩睜開眼,輕聲安慰我:“媽,別哭,爸爸說會為我報仇的。”
我的眼淚流的更凶。
手機裏的監控畫麵像尖刀一樣戳著我的心,林承宇正抱著那隻畜生,小心翼翼地喂她吃飯。
2
我忽然想起毀容住院的時候,他也是這樣耐心地喂我喝雞湯,他細心地用手帕幫我擦掉嘴邊的汙漬。
林承宇握著我的手承諾:“沒事兒,毀容也沒有關係,我看重的是你的內在。”
對他,我一向很安心,他身邊向來沒有那些鶯鶯燕燕,貼身的助理和秘書都是男人,就連家裏的保姆和仆人,也都是男性。
我以為他是為了讓我安心。
現在想來,這些或許都隻是為了那隻畜生。
手指輕點了幾下屏幕,看到國外醫生發來的郵件,我鬆了口氣,買了機票。
兒子的情況比我嚴重,他等不到國外醫生會診,隻能先在國內做手術。
眼見兒子快要被推進手術室,林承宇才抱著那隻畜生姍姍來遲。
那畜生已經不滿足於被抱在懷裏了。
她躲在林承宇的襯衫裏側,隻有一顆頭露出來,狹長的雙眼透露出挑釁的意味。
林承宇雙手小心翼翼地托著那隻狐狸,與她肌膚相貼。
他見兒子已經被推進手術室,麵露不悅。
“他都進手術室了,還叫我幹什麼?”
“桃之好不容易多吃了兩口飯,你一通電話打過來,把她的胃口都打攪沒了!”
我強壓住胸口的怒氣,努力不讓自己罵出聲來。
剛想跟林承宇理論,他就皺著眉:“桃之這是想去衛生間了。”
林承宇腳步匆忙。
卻在進了衛生間之後,久久沒有出來。
我皺著眉靠近,卻聽見男洗手間傳來興奮的嬉鬧聲。
林承宇的助理等在外頭,見我靠近直接攔住我:“林總說了,不讓任何人靠近。”
我愣在原地,胸口上下起伏,大腦傳來眩暈的感覺。
他們到底在做什麼?還在洗手間......
我強迫自己轉身離開,努力不讓自己胡思亂想,卻剛好聽見一個女人的嬌俏聲音:“我們什麼時候能回家呀,這裏實在太不方便了!”
林承宇的聲音斷斷續續,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麼:“桃之......你再忍耐一會兒。”
“答應我,以後不要讓別的男人看到你這個樣子,聽到了嗎?”
我呆呆地坐在手術室前的長椅上。
一直到他們兩個從洗手間出來,我都恍若未聞。
林承宇見我不說話,有些不悅。
我抬眼看他,卻無意間看到狐狸脖子上戴著的紅繩。
那是我當初費了諸多心思,專門去泰國為林承宇求來的平安符!
那平安符是大師開過光的,當初我在泰國待了幾個月才求來這麼一個平安符,可林承宇卻給了那隻狐狸!
我猛地站起身,想要質問林承宇。
他臉色潮紅,與那隻狐狸中間仿佛有一層別人進不去的屏障。
我想要奪過那枚平安符。
林承宇下意識打掉我的手,警惕地護住那隻狐狸。
“你為什麼偏偏要和桃之過不去?她一個小動物,能對你產生多大的威脅?”
“這些年我一直遵守承諾,身邊從來沒有女人!”
“我身邊隻有一個寵物桃之,你連她都要嫉妒嗎?”
3
我氣得發瘋,直接把剛才聽到的東西說了出來:“她是不是寵物你自己知道,你們剛剛在那裏做什麼了,別以為我不知道!”
林承宇還沒說話,那隻畜生反而笑出聲來,笑聲越來越刺耳,仿佛在嘲笑我。
林承宇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瞥了我一眼就要走:“桃之晚上十點鐘是一定要睡覺的,我們走了。”
我衝著他的背影,不甘地提醒:“兒子還在裏麵做手術,你連這點時間都不願意等嗎?”
林承宇的腳步沒有分毫停滯,甚至沒回頭,邊走邊說:“兒子身邊有你,可桃之隻有我一個人,她睡覺的時間是不能耽擱的。”
強烈的痛苦向我襲來,怪不得之前我住院的時候,他晚上十點鐘總是不願意陪我,總是推脫說那段時間有事。
怪不得我們睡在臥室的時候,他總會在晚上十點之前,出去一趟。
原來是為了那隻畜生!
眼淚已經哭幹,我喃喃道:“林承宇,我要和你離婚!”
兒子手術完成那天,我默不作聲地回家收拾行李,準備帶他去國外。
林承宇走進臥室,一把推開行李箱,拽著我的胳膊。
“別鬧了行不行?”
我嘲諷地笑了一聲,掙脫開他的手。
林承宇原本認真看著我的眼神,忽然閃過一絲嫌棄,隨即目光從我臉上移開。
我立刻明白過來,他是在嫌棄我臉上的傷疤。
自從我的臉因為那隻畜生毀了之後,林承宇表麵上說毫不介意,實際上我們已經很久沒有過夫妻生活了。
見我臉上閃過受傷、自嘲的神色,他卻又有些心疼地拉住我的手。
“莫熙,我也心疼兒子,可桃之對我有救命之恩。”
“兒子還有你心疼,有你保護,可是桃之她隻有我。”
此時,那狐狸卻忽然在外麵嚎叫起來。
林承宇立刻放開我的手,無意間踢開的行李箱把我撞倒在地上,他都沒看一眼。
我自嘲地笑了一聲,繼續在冰涼的地板上坐著,隨後打電話給爸爸公司的法務部,讓他們立刻擬出離婚協議書。
“離婚協議書的速度必須要快,另外,讓爸爸不要再對林承宇手下留情。”
我打開手機裏的監控視頻,林承宇此時正和那隻狐狸膩膩歪歪地抱在一起。
不知為何,我覺得那隻畜生似乎意識到我在窺視,朝著鏡頭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
隨後她從林承宇的懷抱中掙脫開,直直地跑向我們一家三口的全家福照片旁。
那畜生毫不猶豫,一爪子掀翻了我們的全家福,玻璃碎裂一地。
林承宇卻看都沒看照片,隻顧著把她抱在懷裏,檢查她有沒有被玻璃劃傷。
林承宇皺眉叫來保姆:“你們怎麼辦事兒的,這全家福掛在這裏有多危險不知道嗎?”
這張照片掛在這裏十幾年都沒有事兒,桃之一受傷,這張照片就有事了。
我和兒子的處境,就像這張全家福。
他環視一圈,看到牆上我和兒子的照片,叮囑保姆:“把所有照片都從牆上取下來,免得以後砸傷桃之。”
難以言喻的苦澀堵塞在喉間,我努力壓抑著怒氣,看著手機裏的飛機票,強迫自己睡過去。
卻在睡著之後猛然驚醒。
4
林承宇躺在我的旁邊,懷裏卻緊緊抱著那隻狐狸。
我想去客房睡,可那狐狸猛然睜開眼,綠瑩瑩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奇異的光。
上次她撓傷了兒子的臉之後,我便強逼著寵物醫生把她的指甲給磨禿了。
她亮出尖牙,猛地咬上我的耳朵,力度大到想要把我耳朵撕裂。
我痛得尖叫,死命捶打那畜生,猛地把她扔到牆上。
她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掉落在地上。
我仍不解氣,還想上去踩她兩腳,頭發就傳來鑽心的疼痛。
林承宇死死拽著我的頭發,唯恐我傷害他的狐狸。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林承宇。
他下意識抱起桃之,對上我哀傷的目光,他有一絲後悔。
“莫熙,我......”
那狐狸委屈地朝他懷裏鑽。
林承宇臉色頓時變了:“莫熙,我今晚把她放到房間,就是想培養一下你們的感情,可你做了什麼?”
“你趁我睡著,竟然虐待桃之?”
“我從前怎麼沒發現你是這樣的人?”
他皺眉看我:“給桃之道歉。”
我目光看向那隻畜生,她明明隻是個動物,眼中卻閃過明晃晃的得意和張狂。
再聯想到醫院洗手間的事情。
剛才,她眼中的挑釁和那股子矯揉造作的姿態,這樣的眼神,讓我腦海中頓時對上號了,難道她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