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18歲那年，奶奶誤將滅鼠粉倒入米缸。

因心疼100元買來的大米，反複衝洗後煮米給家人吃。

我苦勸奶奶，她卻用強膠將我嘴粘上。

後來全家中毒，爺爺吃死了。

奶奶卻誣陷我，說都是我做的。

害我被活活打死。

重生後，我選擇不再阻止奶奶。

1

“那米100塊呢！倒了多可惜？”

“元元，去打兩桶井水來，奶奶給米洗一下。”

睜開眼，奶奶正掐著腰伸頭看著米缸，一臉心疼的模樣。

“你個賠錢貨，還傻站著幹什麼？趕緊去啊！”

愣神時，奶奶一腳踹在我身上。

上一世我勸她把米倒了，她怪我多嘴多事，用強力膠將我嘴巴粘上扔進柴房。

全家人對我的遭遇充耳不聞，還害我慘死。

疼痛將我的思緒拉回，也讓我接受了自己重生的事實。

“好的奶奶。”

這次我學乖了，去井邊打了兩桶井水提進廚房。

奶奶一臉心疼的挖了兩舀米，倒入水中衝洗。

也就洗了三遍，就將米倒進了鍋裏。

“元元，生火。”

我將柴火扔進土灶，用火柴點燃引火紙屑，扔了進去。

不一會兒，青煙彌漫，火燒起來了。

奶奶哼著小曲兒，洗菜切菜炒菜。

隔著院子的客廳裏，弟弟正在興奮的打電腦遊戲。

那本是我暑假打工掙錢買的筆記本電腦，如今成了弟弟的玩具。

“看什麼？羨慕啊？你也配玩遊戲？趕緊的！火都快滅了！”

奶奶一巴掌拍在我後腦勺上，罵罵咧咧。

奶奶是村裏的節約標兵，最愛節儉了。

她竟直接將洗過米的水，倒進了鍋裏。

等水開了，後又將菜扔了進去。

“奶奶，那水剛淘過米......”

善良讓我下意識開口，可上一世的殘酷記憶讓我欲言又止。

奶奶鼠眼一瞪，“你個賠錢貨書白讀了？開水消毒的常識不知道？”

“再說一句，小心我拿膠給你嘴粘上！”

我果斷閉上嘴。

奶奶，這一世我絕對不會阻止你了。

“姐！去幫我把作業檢查一下！”

弟弟一局遊戲結束，隔著半個院子命令我。

其實根本不是檢查作業，而是幫他寫作業。

這是我倆之間的密語，一旦我不幫，弟弟就會找理由讓奶奶打我。

奶奶也冷聲道：“火不用你管了，去幫你弟檢查作業。”

我乖乖去了。

弟弟的初中作業很簡單。

我剛寫完作業，爸爸就闖進屋，隨後丟給我一個背筐。

命令道：

“去林子裏拾一筐柴。”

“爸，外麵還下著雪......”

我爸二話不說，直接將背筐套在我身上，“你奶缺火燒菜，弄快點！”

說完，他縮著脖子轉身，鑽進了弟弟溫暖的屋內，父子倆有說有笑的一起討論起了遊戲。

我進了院子後，碰巧遇見爺爺從隔壁的雞舍走了出來。

他拎著一隻雞，路過我身邊時順便踹我一腳，沒有任何征兆：

“你個賠錢貨，還愣著幹什麼？快去啊！”

我咬著牙，出了院子。

林子就在院子後麵，並不遠，大雪壓山，不少樹幹都被壓斷掉在雪地上，撿起來倒也不麻煩，麻煩的是枯樹枝不好找。

足足一個半小時，我才湊齊了一筐柴火。

等我瑟瑟發抖回到家時。

爺奶爸爸和弟，已經將燒好的小雞全部分食吃了個精光。

2

桌子上，隻剩米飯和一些素菜渣子。

我這才明白過來，他們這是支開我，單獨給弟弟開小灶了。

爺爺抹了把嘴角的油，拍桌子罵我：

“為了懲罰你撿柴偷懶，今天的肉沒你的份。”

我看向一旁土灶後，明明還有一個月的備用幹柴。

忽然，爺爺哎喲一聲倒在地上。

開始口吐白沫。

爸爸嚇得不輕，奶奶也臉色難看。

然後村路上就出現了怪異的一幕。

爸爸一邊口吐白沫，一邊背著爺爺去衛生所，弟弟在後麵，走一步吐兩口。

奶奶抱起弟弟，也吐了他一聲。

引得村裏人頻頻回頭。

村醫著急的詢問病因，一家人除了我和奶奶都一臉懵，搖頭說不知道。

好在村醫經驗豐富，一眼就看出奶奶眼神裏有鬼，一番追問下，才知道誤食了滅鼠粉。

爸爸奶奶和弟弟情況不嚴重。

可爺爺沒一會兒就硬了，再也沒了生命氣息。

奶奶一氣之下，狠狠踹了我一腳。

“都怪你這個賠錢貨！明知道米裏有滅鼠藥，為什麼不提醒我？”

“明明是你想節儉，把有滅鼠粉的米煮了吃，跟我有什麼關係？”

奶奶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拿起旁邊的板凳就朝我砸過來：

“氣死我了！你還敢頂嘴！”

我連忙躲避，我已經成年，早就不是那個挨打不會跑的傻妞了。

村醫給爺爺把脈，歎了口氣：“明天吃席吧，老頭子沒救了。”

爺爺被拖回去的當晚，全家人對我輪番“伺候”。

奶奶自知是她的問題，為了不讓家裏人恨她，就將所有的責任都怪到我身上。

爸爸打得最狠，因為爺爺死了，以後他就要去那個難聞的養雞棚裏喂雞，還要承擔起家庭收入的重擔。

弟弟也跳出來趁機踹我兩腳取取樂子。

我被打的渾身是傷，喉嚨一甜，直到一口血吐了出來。

奶奶連忙勸爸爸：“別打了，還指望她嫁人賺彩禮呢！別給打壞了！”

爸爸聽後這才肯罷手。

“老頭子死了也好，把份子錢收回來，這些年家裏沒紅白事，好多人隨份子的人都有死的了，得趕緊把份子錢都收回來。”

我蜷縮在角落，聽著奶奶的話，也不知道爺爺萬一聽到了，會不會氣複活。

葬禮需要準備，爸爸去隔壁村請了做白事的人，奶奶承擔起喂雞的活兒。

讓我沒想到的是，奶奶竟還沒把米缸裏的米給扔了，反而是混著雞飼料，送進了雞棚。

“那米不能給雞吃吧？奶奶？”

弟弟沒忍住，提醒了一句。

我也沒想到，她竟把毒米給雞吃。

結果下一秒奶奶拿起扁擔就抽在我背上。

“賠錢貨，是不是你告訴弟弟的？”

我冤枉極了。

“這還用說嗎？全村都知道你毒死了自己的男人！”

弟弟一句話，直接讓奶奶心態爆炸。

“賠錢貨，肯定是你在背後使壞！老娘我要打死你！”

3

這麼明顯的偏心，我要是傻站著讓她打，那我就是真呆子了。

於是她追我跑。

奶奶年紀大了，肯定是跑不過我的。

逃跑時，不小心撞到了裝著米和飼料的盆。

盆應聲落地，雞群一擁而上，分而食之。

弟弟驚呼一聲，拚命張手嚇唬雞，還不忘對奶奶說：“奶奶，不好了！雞誤食毒米了！”

奶奶什麼都顧不上了，一心想拿我出氣。

她追了我半個村子，最終還是沒能追上我。

半夜，我無路可去，悄悄躲進了雞棚裏。

讓我驚恐的是，奶奶竟然也在雞棚。

她提著一隻又一隻雞，扔進了灶台滾燙的開水裏。

一邊將燙熟的雞毛拔了，一邊自言自語：

“這些雞扔了可惜，明天上席當硬菜，還能省下一筆菜錢。”

“攢起來到時候給兒子再找個老婆。”

壞人絞盡腦汁不如蠢人靈機一動。

我沒想到奶奶為了省錢，把雞毒死也就算了。

竟還打算毒雞當菜品。

這要是端上桌，來吃席的人都得出事。。

“奶奶，你在幹嘛？”

麵對我的忽然出聲，做賊心虛的奶奶被嚇了一跳。

“叫魂呢？嚇死我了！”

奶奶抬手就是一巴掌。

可惜我早有準備躲開了。

“奶奶，這些雞還能吃嗎？”

“你少放屁！這雞可是家養的，城裏百八十元一隻呢！”

“再說了，那米在雞肚子裏，又不是在肉裏，咋就不能吃？”

“去，給我起火燒油。”

她倒是又命令上我了。

“奶奶，我勸你善良，你這是殺人！違法的！”

雖然我不介意全家吃席，但我還是不想把無辜的人卷進來。

身後的奶奶聞言，拿起抹布就塞我嘴裏：

“我這是節儉持家，你爺爺那是身體抵抗力差，跟滅鼠粉有什麼關係？你爸你弟不都好好活著？”

“再亂說話，小心我給你舌頭割了！”

我被奶奶關在了雞棚裏。

晚上的雪更大了，冷風順著牆磚的縫隙鑽進來，就像一把刀子，一層一層刮掉我身上為數不多的體溫。

再次醒來，我是被鞭炮聲炸醒的。

透過雞棚的門縫，我看到爺爺養的土雞一盤盤燒好被送上席桌。

此時此刻，我的心急到了嗓子眼。

我不在乎家裏人，可村裏其他人是無辜的。

他們懲罰我不給我飯吃的時候，是鄰居們給了我一口吃的。

於是我拚命撞擊雞舍的門，試圖製造噪音，讓人注意到我。

隔壁李嬸聽見了雞棚的異樣，拉著我奶問：“雞棚那邊什麼情況啊？元元呢？今天怎麼沒看到她？”

李嬸對我家重男輕女的情況最了解。

“怎麼說也是你們家的孫女，老人過世了，孫女肯定也是要到場的，關在雞棚裏傳出去也不怕人笑話啊？”

沒想到，李嬸竟然能猜出我被困在雞棚裏。

奶奶聽了這話臉色有些不好看，“怎麼做是我家的事，你一個外人管得著嗎？”

說話間，院裏的酒席已經開始。

我拚命撞開門，衝進了院子。

“不能吃！”此話一出，全場都安靜了下來。